《侯沧海商路笔记》婆媳关系:周永利和熊小梅

周永利是《侯沧海商路笔记》中主人公侯沧海的母亲,熊小梅则是侯沧海大学的同学,初恋,没有过门的妻子,最后两人是分道扬镳的。

我总觉得《侯沧海商路笔记》虽然又叫做《奋斗者》 ,但是为了衬托主人公侯沧海的奋斗历程,把那么多人写的心理失常,写得坎坷悲凉,小桥局长未免有些残忍。

熊小梅的父母是国营铁江厂的职工,企业破产面临失业下岗,年轻人看不到未来混社会,中年人看不到出路混日子,年老多病的看不到希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一家人指望着熊小梅嫁入豪门,嫁给香港富商,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而年少无知的熊小梅硬是找了一个条件同样不行的世安厂子弟侯沧海!

侯沧海的父母是世安厂的职工,比铁江厂稍好一点点,但同样是举步维艰。求爷爷告奶奶地把儿子安顿到吃财政的黑河镇政府已经是祖上有德,所以,对于儿子的女朋友,准儿媳妇熊小梅那真是爱莫能助。方方曾经写过这么一句话!“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

大家都是国企,大哥别笑话二哥,周永利对熊小梅是很满意的,只是没有办法。她只能劝熊小梅,让侯沧海接受安排,“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慢慢地想办法调动。

哪知道性急的熊小梅一气之下辞了职,周永利最大的特点就是豁达,能接受现实。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已经那样了,责骂也不起作用”,然后尽己所能地给孩子们支持。

熊小梅对准婆婆充满了感激,她承包门面做服装生意,承包一食堂做餐饮,周永利从来没有怨言,而是默默的支持。

两个善良的人,平凡的人,最后也没做成婆媳!

周永利积劳成疾,得了尿毒症,全家人所有的积蓄一扫而空。黑暗现实的重重重压之下,熊小梅只身远走,嫁给了香港人。

侯沧海辞职,下海做了医药代表。开始了他“于连”式的追求。

这个“奋斗者”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而是逼出来的。我又想起了雨果在《悲惨世界》扉页上的那句话“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时代啊,时代!那曾经是一个怎样的时代?

1、周永利帮不上熊小梅

周永利道:“你周叔,就是爸的第一个徒弟。他有一个亲戚在市里当领导,是比较亲的那种亲戚,两家长期都在走动。他答应带你爸和我去找一找市领导,如果能安排进政府机关,那就是最理想的。”能进政府机关自然是极好的,侯沧海顿时心动,道:“能不能帮熊小梅一起考虑?”周永利不停摇头,道:“能解决你的问题,我和你爸都使出了吃奶力气,熊小梅的分配我们确实扛不动。等你有本事,自己办熊小梅的调动。”

2、准婆婆吃准儿媳妇的醋

母子准备离开校门时,侯沧海道:“你一直没有见过熊小梅,今天既然来到学校,你们还是见一面,我先把话说清楚,谈恋爱是我的事情,让你见面是给你的面子。老妈不准说三道四,不准甩脸子。”

周永利上前掐着儿子胳膊,道:“你这个家伙,没大没小的,快点,叫熊小梅出来,我还真想看一看。”

侯沧海揉着胳膊抱怨道:“你们这些女的,怎么都喜欢掐胳膊。胳膊是我的,凭什么你们想掐就掐。老妈等着,我去叫人下来。”

望着儿子的背影,周永利骂道:“谁说胳膊是你的,从小到大,胳膊都是老娘掐的。”她想起从今往后胳膊多半由另一个女人来掐,不由得黯然神伤。

3、熊小梅提心吊胆,周永利通情达理

侯沧海将手伸过去的同时,道:“我妈在操场上,要见你。”

熊小梅原本正兴致勃勃与男友玩闹,听到这句话,顿时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不早说,真的一定要见面?”得到肯定回答后,她急切地道:“今天脸色不好,头发乱七八糟的。你等一会,我要去化妆,换一件衣服。还得洗澡。”

侯沧海拉着熊小梅的手,道:“你又不是去面试,搞得这么隆重做什么。你这个打扮就挺自然,走,见我妈去,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公婆。”

“我哪里丑了,话要说清楚。”熊小梅自然不肯穿着随便去见未来的婆婆,飞快的跑上楼。

三位同寝室女生知道侯沧海妈妈来了,顿时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帮助熊小梅作形象设计。熊小梅换了新衣服,化了淡妆,穿上皮鞋,在三位女生的目光注视下来到楼下。陈华大喊道:“小梅,你要买一份糕点,第一次见面总得提点东西。”

周永利在黑暗操场等着儿子,看到不少学生情侣在身边走过,自然就感受到儿子平时的状态。她瞧见从亮处走来的儿子和儿子身边的女子,女子身材瘦高,倒配得上有一米八二的儿子。

“阿姨好。”熊小梅来到了周永利身边,怯怯的,心里如有一万只野鹿在乱撞,她将糕点袋子递过去,道:“阿姨,这是学校做的小薄饼,挺好吃的。”

周永利接过小薄饼,吃了一口,道:“真的挺好吃。沧海,你到学校这么久,从来没有想到给我买点东西,还是小梅想得周到。”吃着小薄饼,她对熊小梅增添了几分好感。

三人聊了几句,周永利直奔主题,问道:“小梅啊,这次分配你有什么想法?”

提起分配,熊小梅心情顿时黯然,道:“我爸妈都是工厂工人,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学校没有更好地分配推荐,我只能回秦阳,秦阳规定我们这种师范院校必须先到乡镇学校,我不想到乡镇,估计就回厂里子弟校。”

周永利本身就在厂里工作,对这些情况熟悉得如自己手掌,道:“子弟校依附在厂里,厂里不景气,子弟校也不怎么样,随时要下岗,工资也低。”她见熊小梅低头不语,又安慰道:“其实也无所谓,现在是新时代了,条条路都通罗马。只要你们两人是真心想在一起,我们家不会反对。但是,你们必须要考虑两地分居的困难,分居不是一年两年,是很多年。困难很多,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但是,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现在就算没有工作,一样能找口饭吃,年轻人肯定有年轻人的活法。侯沧海的妹妹侯红旗在山南大学读大三,我也给她说了,谈恋爱最关键是两人真心喜欢对方,就算条件一时不行,还可以共同奋斗嘛。”

听到周永利鼓励的话,熊小梅眼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相较于自己的父母,周永利要通情达理得多,这是分配和家庭诸多难题中的唯一值得庆贺之事。

4、婆媳密谋,让侯沧海有个稳定的工作。

港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个年代的东北南下大军有几成改变了命运?

周永利对于儿子的情绪掌握得十分准确,为此深有担忧。她不等儿子在睡了一觉后提出反对意见,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坐了厂车进城,然后直奔江州师范学院。男朋友离开学校回家找工作,虽然时间很短,熊小梅还是有了度日如年之感。一方面是考虑到两地分居带来的麻烦,现在无法想象长时间不与男友见面将如何渡过漫漫长夜;另一方面也焦心自己工作,爸爸熊恒武是非常棒的钳工,缺点是不会交际,唯一几个朋友都在厂里工作,根本没有关系网为自己找一份好工作。自己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十有八九就是回子弟校。子弟校奄奄一息,是秦阳最不好的学校之一,也正因为如此,江州师范院校毕业以后才能够回到子弟校。换一句话来说,如果不是子弟校境遇太差,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地回到子弟校。如果放弃到子弟校,自己的分配就会变成布郎运动,会被随机分配到乡镇学校。想到这里,熊小梅有种深深的无助感。

吃过早饭,她刚准备去上课,忽然上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熊小梅看清楚来人,吃了一惊,道:“周阿姨。”周永利笑了笑,道:“小梅,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听到这一句话,熊小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颗心孤立无援地被吊在了半空中。在电影里有很多这样的情节,男主角妈妈总是扮演棒打鸳鸯的角色,会单独约见女主角,提出让两人分手的郑重建议,建议背后往往有威胁和利诱,更关键的说服理由往往很强大,往往与男主角的前途命运有关系。熊小梅喜欢看电影,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被无数人演绎了很多遍的情节。她默默地低着头跟在周永利身后,不知不觉进入电影情境之中。来到楼下书报亭外,两人站定。周永利直奔主题,讲了昨天去面见领导的情况,道:“小梅,我想请你帮个忙。”得知男友有机会进入政府机关,又听到这一句话,熊小梅一颗心冰凉冰凉,还以为下一句话就是让两人分手,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

周永利道:“沧海这个人很重感情,他当前最担心的就是两地分居,因此有可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你们两人谈恋爱,我们家里是支持的,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福。”这是一句温暖的话,犹如阳光从重重阴霾中杀出无数个孔,空中变出千万根光柱,十分绚丽。熊小梅笑了起来,憋了半天的眼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周永利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什么时候到家里去一趟,我给你们煮腊排骨,味道很不错。你们两人极有可能会暂时两地分居,两地分居很难受,我们这一代人普遍经历过。说实在话,凭着沧海机灵劲,只要下定决心,到政府机关工作肯定能够发展起来。等到他发展起业以后,解决两地分居问题就水到渠成。”

她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擦擦眼泪,别哭红了眼睛。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配合阿姨,劝沧海先接受这一份工作。安稳下来后,以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如果不要工作,刚毕业到社会上能做啥。在外面漂泊,生活就会变得很动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说不清楚。为了你们小家庭稳定,必须先要把工作拿下。”对于熊小梅来说,只要不是让两人分手,其他事情都能够接受。如今周永利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熊小梅咧嘴而笑,道:“阿姨,放心,我一定让沧海接受安排。我们是师范院校,能分到政府机关,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周永利达到了目的,心情着实不错,道:“沧海回校后,你不要说我来过。我们两人配合一下,让沧海接受工作安排。”熊小梅点了点头,道:“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暂时两地分居也没有关系。”周永利笑道:“古人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听到阿姨掉书袋,熊小梅脸上飞起一朵红云。

5、周永利对儿媳妇还是不错的

(1)侯沧海与母亲素来亲密,抚着母亲肩头,道:“今天有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是陪张书记下棋终于有了成果,张书记过问了我的私事,准备让区委办副主任詹军给教委打招呼,让小梅调到江阳中学,我们两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儿子与准媳妇两地分居一直是梗在周永利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终于要拨除了,她当即跑进寝室用力摇丈夫。 (2)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吃点好吃的

前些年侯家过得颇为艰难,世安厂效益不断滑坡,工资不涨反降,更别提那把悬在头上的下岗铡刀。熬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儿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工厂效益好转,周永利经常皱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当儿子睡到床上后,她还坐在儿子床前舍不得走,道:“你最近什么时候到秦阳,家里做了些香肠,你给小梅带过去?”  “算了,她住在家里,没有单独开伙。”

6、宽容而敏感的婆婆

一辆世安厂客车从路边经过,周永利原本坐在车上随意看街景,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熊小梅正站在商店外面打电话。由于客车玻璃窗无法打开,周永利眼睁睁地看着熊小梅的身影渐渐变小。  当初儿子和熊小梅谈恋爱时,周永利心里并不是十分赞成。世安厂第一代建设者里有太多两地分居的家庭,她不希望儿子也经历两地分居的痛苦。  等到儿子与熊小梅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周永利便接受了这个现实,甚至还主动去找同住在六号大院的齐副厂长,想将熊小梅调至世安厂。经过九十年代市属、县属工厂大量破产的阵痛以后,社会上的人普遍不愿意调进工厂,熊小梅更是觉得调到工厂就是重新回到父母的生活轨迹上,委婉拒绝。周永利不能勉强熊小梅,此事便作罢。

  回到家里,她用座机打通了儿子电话,“我刚才在江州看见了熊小梅,她这么早就放假了吗?回到江州,怎么不回家看看。”  侯沧海说了一个善意谎言,道:“她昨天才来,在我那里住一天,等星期六我们再回来。”  周永利是极为敏感的人,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事不要瞒着大人。”  “妈,你别乱猜,我这边还有事情,要挂电话了。”  “儿子,不要为了家里的事影响工作。”周永利总觉得有事,回到家就丈夫侯援朝讲了此事,道:“我觉得他们有事,儿子不承认。”  侯援朝道:“儿子越是不承认,就越有什么事,我估计还是同熊恒武闹了矛盾。”  周永利又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长大了,他能够处理好家庭问题,他不同我们讲,肯定也有考虑。”  

7、聪明的老妈,体贴媳妇儿的婆婆

回到家,周永利开门就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熊小梅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侯沧海往外喷着酒气,道:“妈,我要睡一会,晚上喝稀饭。”他走到寝室门前,转头说了一句:“熊小梅辞职了。”  周永利和侯援朝面面相觑,十分震惊。他们是老辈人,将正式工作看得紧。在城区看到熊小梅以后,夫妻俩做了许多猜测,唯独没有想到熊小梅会辞职。  周永利站在床前咬牙切齿,扬着巴掌,道:“你说清楚,熊小梅到底怎么了?”  侯沧海尽管在办事处大吐了一通,仍然没有将酒精完全排出体外,在床上闭着眼道:“她辞职了。”  周永利用巴掌拍了儿子的屁股,追问道:“熊小梅为什么辞职,辞职前为什么不跟家人商量。你这人也是,熊小梅不商量,你难道不能提前说一声。熊恒武是什么态度?他是个爆脾气,十有八九要动手打人。”

  侯沧海暗自佩服老妈的神机妙算,闭着眼,含糊地道:“我喝多了,要睡了一会,晚上给你们说。别打屁股,再打就要吐了。”这是他利用喝酒的一个策略,先抛出信息,等父母消化一阵再说。  周永利闻到儿子满身酒味,知道与醉酒儿子说不清楚,道:“你先睡。”她俯身将儿子皮鞋脱下来,又给儿子盖好铺盖,这才到客厅,与丈夫谈熊小梅的事。  侯援朝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抽烟,道:“熊小梅辞了职,两地分居的问题解决了,但是,她以后靠什么生活?”  周永利道:“现在是什么时代,报纸上讲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时代,混一口饭吃没有问题。”  侯援朝道:“实在不行再去找老齐,安排一个临时工作总没有问题。”  周永利摇头道:“当时想通过老齐将熊小梅调到世安厂,她都不愿意。现在辞职了,难道还想进厂里。她对做生意有兴趣,辞职以后肯定要做生意。老头子,如果他们开口借钱,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支持。”  

8、开明的婆婆,经济不宽裕,是亲也不亲

  侯沧海洗手后坐回餐桌,等着父母询问熊小梅的事情。等了半天,父亲母亲都没有提起此事,仿佛熊小梅辞职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他终于忍不住了,道:“熊小梅辞职了。”  周永利道:“你下午说过。”  侯沧海道:“你们不批评?”  周永利道:“辞职前还可以说两句,现在已经辞职了,还有什么话说。你给熊小梅说不要怕,辞职了还是我们家的人,不回家算什么事情。”  侯沧海在回家前设想了许多种父母得知熊小梅辞职以后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平静,他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又瞧了瞧母亲的脸色,道:“我知道爸妈对这事肯定有看法,你们有看法不用憋在肚子里面,骂我一顿也行。但是熊小梅回来的时候,你们不能给她脸色看。她是为了你们儿子才辞职的,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所以我希望全家要给她温暖。”

  周永利用筷子在空中点了点,道:“你这个娃儿,总是搞生米煮成熟饭的事,也只有我们当父母的人才会捏着鼻子承认。”你今天突然回来,肯定有事,想做什么?”  侯沧海道:“我们准备开门面,但是我们的钱用来买房了。”  得知侯沧海买到了公房,周永利挺高兴,道:“单位公房比市场价便宜,不买是傻瓜,我儿终于有房子住了,这是好事。”  “买了房子,开服装店的钱就不够了。”侯沧海将公房的价格稍稍提高一些,这样能掩饰困窘。  得知熊小梅想开服装店,夫妻俩都沉默了。周永利道:“这些年厂里不景气,家里没有存多少钱,这事我和你爸商量一下。”十几年前,国营世安厂待遇比地方要好。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格外艰苦,发生过很多让人心碎的事。这几年效益略有好转,但是和地方上相比已经没有工资优势了。

9、周永利是真心实意为了儿媳妇好,熊小梅则有些虚头巴脑

回到家,推开家门,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侯沧海和熊小梅忙碌半天,倒真是饿了。侯沧海故意夸张道:“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周永利没有理睬儿子,对熊小梅道:“马上要过春节了,能有什么吃的,就是香肠腊肉。等会你们带几节回去。”侯沧海大声道:“我们家的香肠腊肉是六号大院一绝,几节不够,至少几斤。。”  熊小梅心虚地开玩笑道:“只有你的脸皮最厚,又要吃又要包。”  周永利笑道:“早就给你们准备了几斤,回镇上时带回去。”  接到儿子的电话以后,周永利就反复给丈夫做思想工作:“熊小梅已经辞职了,木已成舟,我们得接受现实。见面时,你不要板起一张脸,得罪了熊小梅就是给儿子找不自在。”

  侯援朝道:“你不用劝我,钱都给了,我不会做割卵子敬神的事。卵子割了,神也得罪了。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多管。我们把自己照顾好,就是给他们减轻负担。”

  周永利夸道:“我家老头通情达理。”  夫妻俩提前进行了有效沟通,因此熊小梅走进家门以后,并没有看到公公婆婆的冷脸,悬着的心总算收了起来。  吃饭时,四人聊了一会门面。周永利经常到服装城买衣服,对服装城熟悉得很,知道熊小梅所租门面的具体位置,提了不少意见。  这是一顿没有矛盾的午餐,非常安静祥和。午餐结束后,周永利和熊小梅一起到厨房洗碗。周永利问道:“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人是在江州过年,还是回秦阳。”  熊小梅毫不犹豫地道:“我们在江州过年。”  周永利劝道:“你们现在主要在江州工作,春节还是回去玩几天。”  “生意刚开始,得守在江州。”熊小梅有一件事情不太好给公婆说,为了自己辞职之事,父亲熊恒远是动了拳头的,这个春节回去肯定又会引起一场新战争。

10、熊小梅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婆婆公公的好!也不是爹妈不好,而是糟糕的现实,让人没有好心境,横眉冷对,让亲人感受不到温暖

四点钟,侯沧海和熊小梅告辞而去。坐在通勤车上,熊小梅长舒了一口气,道:“才回家的时候真把我吓死了,你爸你妈真好,没有怪我。”她又幽幽地道:“你爸妈也是被迫认可我吧,心里肯定不舒服。”  侯沧海道:“爸妈借钱给我们,已经认可了所有事。长辈希望我们过好日子,这是最重要的。”

11、贫贱夫妻百事哀,熊小梅想要创业,没钱!

站在校门口,侯沧海回望学院,“江州电子科技学院”八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耀眼。熊小梅走出学院之时还挺高兴,渐渐地,她脸现愁容,道:“马上就要开学了,必须在最短时间请工人,装修厨房,买餐具。这些事都要花钱,怎么办?我们手里压根没有这笔钱。服装店又一时不能变现,远水不解近渴。”  小梅服装店正在整体转租,也就是转租费和店内服装整体转让,报价五万块钱。熊小梅和侯沧海的心理价位是四万块钱,也就是能降低百分之二十五。转租启示贴出来以后,不断有人来询问,就是价钱谈不拢。  想到经济现状,侯沧海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中。他作为家中男人,不能被困难吓倒,更不能在女友面前露出不安,安慰道:“你管业务,我管找钱,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总会想到办法。”  熊小梅道:“你已经借了不少钱,我去找大姐。”  “当初我拉着你的手离开家门的时候,发誓一定要混出名堂,现在再困难也不能朝你爸妈开口。而且你爸妈的工厂也不景气,家里没有余钱。”侯沧海自尊心强,觉得开口向熊家借钱是非常难堪的事,不管是找岳父母还是找大姐熊小琴。  熊小梅对侯家亲戚的家底很清楚,道:“爸妈借过,大舅不宽裕,你还能到哪里借钱?”  侯沧海道:“我出去一趟,晚上肯定能把钱带回来。”

12、此之谓《鹿鼎记》韦小宝的名言“木已成狗”

被逼得两眼冒火之时,侯沧海灵光闪现,想起母亲表侄郭加林是厨师,长期在广东打工,听说手艺还不错。他如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直奔世安厂。  周永利端着面条碗坐到客厅小茶几旁,拿起电话跟表妹联系。  等到母亲打完电话,侯沧海又道:“厂里食堂老师傅有谁会做白案,愿不愿意出来做?”  “几个白案师傅都在上班,估计没有人愿意出来。以前退休的白案师傅年龄太大了,肯定干不动伙食团。”周永利原本想批评他们接伙食团很草率,想到木已成舟,就将批评话吞进肚里。

13、熊小梅怕公婆小瞧

离开出租房,两人站在路边等车。  侯沧海道:“时间还不晚,我们跑一趟世安厂。家里有现成的棉絮、被单和铺盖,用不着去买新的,床上这一套弄完,也要超过一千块。”  熊小梅有些顾虑,道:“什么东西都朝家里要,不太好,我们会被爸妈小瞧的。”  侯沧海劝道:“伙食团才开始,用钱的地方太多,能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家里旧东西多,放久了也就坏掉了。而且新买来的床上用品,还得清洗,明天不一定用得上。”

14、不能用爱的名义伤害家人,结果养出了侯水河这个天真无邪的坑娘族

回到家,刚进门,周永利迎上来道:“我蒸了腊排骨,吃不吃?”侯沧海道:“妈,我们吃过了。你急急忙忙地把我们叫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周永利没有立刻回答,叹息一声,道:“那我把排骨端出来,边谈边吃。”  侯援朝坐在客厅,脸色阴沉沉的,这个表情就和当初杨永卫父亲出车祸时一模一样。侯沧海和熊小梅和他打招呼时,他只是“嗯”了一声。  热腾腾腊排骨端了出来,香气四溢,弄得吃过晚餐的侯沧海和熊小梅仍然口水长流。侯沧海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两三口啃将下去,满嘴是油。熊小梅原本想控制进食以保持身材,受到腊排骨诱惑,坐到桌前,用筷子夹起排骨,有滋有味地啃了起来。  周永利坐在桌前看两人狼吞虎咽,道:“我刚从南州回来,和你妹见了面。”  侯沧海道:“我妹情绪怎么样?”

  周永利一幅郁郁寡欢的模样,道:“情绪还能怎么样,反正没有什么笑容。现在关键是遇到另外一件事情,你妹怀孕了。”  这个消息极具冲击力,侯沧海和熊小梅都不由自主地停了嘴。侯沧海道:“怀孕,和杨永卫的?”  “除了杨永卫,还能是谁。”周永利叹了一口气,道:“在离开前就有了,最近才发现怀上的。你抽时间到南州去一趟,劝一劝你妹,孩子绝对不能要。平时她最听你的话,你一定要摆事实讲道理,趁着月份还小,赶紧打掉,免得娃儿生出来就没有爸爸。”  侯沧海道:“我妹是什么想法?”  周永利道:“你妹鬼迷心窍,居然想把这孩子生下来。据我所知,我们世安厂出国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杨永卫肯定也是王小二送灯塔,一去永不回。你妹如果把这个娃儿生出来,娃儿从小就没有亲生父亲,这对娃儿不公平。还有,如果生了娃儿,属于未婚生育,很难上户口,还要被罚款。”

  侯沧海摇了摇头,道:“以我对妹妹的了解,她十有八九要留住孩子。”  熊小梅也觉得此事棘手。她仅仅做了一个换位思考,就觉得心如乱麻。  周永利突然提高声音,道:“你妹妹做的是什么事儿!水河还年轻,以后必然要组建家庭,她不要这个孩子,就是未婚女青年。要了这个孩子,就是未婚生育带拖油瓶的妇女。所以,不管是从小孩子的角度,还是水河未来人生的角度,这个孩子坚决不能要。”  侯沧海道:“妈,你这是站在理智的角度来看问题,而现在妹妹是从感情来谈问题,角度不一样。”  周永利道:“现实最终会让人理智。”  侯沧海道:“妈,你不能用你的观点来决定水河的选择。”  周永利声音提得很高,道:“她是我女儿,我是为她好。”

  久久没有说话的侯援朝站了起来,道:“我的女儿是什么性格我最清楚,她决定的事情,我们劝不住。今天我把话摞在这里,不管水河做出什么决定,我们全家都要支持她,再困难也要支持。”  听到这句话,熊小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眼圈一下就红了。自己父亲熊恒远和侯沧海的父亲侯援朝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个父亲从本质上都关爱自己子女,由于方式不同,子女得到“爱”却是完全不同。  在家庭生活里,对待亲人光有爱心是不够的,还得有运用爱心的合适办法,否则“爱”不会自动给亲人们温暖,甚至还会变成不可弥合的伤害。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用爱的名义深深伤害了家人,却一点不自知。  

15、每个人都有两个肩膀一个脑袋,遇上问题得自己扛。

侯水河制造了麻烦,却要大家帮她一起扛,家教如此。

前往新宿舍途中,侯沧海又讲了到南州的结果:“水河态度很坚定,肯定要生下来这个孩子。我们三人到了南州,见到妹妹的态度以后,几乎没有再劝,陪着她住了两天。生小孩的时候,她回世安厂,我爸妈照顾。”  熊小梅奇怪地望着男友,道:“这事很麻烦,你怎么不焦虑?”  侯沧海道:“如果到了南州以后仍然不能做出决定,我会焦虑。现在水河态度坚定,所以用不着焦虑。我们一家人共同把孩子养大就成了,有困难不怕,就怕意志不坚定,意志坚定了,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没有什么可怕。”  熊小梅挽紧男友胳膊,头依着肩膀,道:“我喜欢你们这种家庭气氛,比我们家强。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也要让他在和谐的家庭环境中生长。家庭氛围不好,小孩会过得很不快乐。”

16、慈祥的婆婆,平凡的母亲

在吃晚饭时,侯沧海陪着父亲喝了两杯酒。儿女们都回来了,尽管家里还有诸多不顺,周永利仍然很高兴,破例要了一杯酒喝。喝完酒之后,她的话更多了,反复叮嘱侯沧海和熊小梅在这个春节一定要回家看看,又提出两人要尽快领取结婚证,长期住在一起,又不领证,不是个事儿。  

17、最牵挂你的人是我

一食堂正在打饭高峰期,虽然在周六不如平时那么拥挤,也是人潮涌动。周永利和侯水河先在食堂周围转了一圈,再来到前窗,和正在前窗服务的熊小梅打了招呼。  侯沧海正在后厨休息,听说母亲和妹妹来了,赶紧出来。  “侯子,食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来,你真是不准备给家里说。”周永利扬了扬报纸,责怪道。

18、周永利心里还是很看重熊小梅

“等你们领了证以后,办不办酒?”周永利躺在床上,感觉身体舒服了一些,便关心起儿子的婚姻大事。  熊小梅道:“现在没有办法办酒啊,一食堂天天开业,完全离不开人。如果要办酒,在暑假才有时间。”  周永利道:“领了证以后,我们两亲家还得见一次面。如果一直不见面,走到街道上,两亲家擦身而过不认识,那才好笑。”

19、熊小梅还是挺认可这个婆婆的

  熊小琴出了个主意,道:“你给侯沧海说,你们两人出一笔大钱,以后就不管了。”  熊小梅马上否定道:“以后不管的说法,提都不要提。侯子和他妈感情极深,肯定会全力以赴治病,花多少钱都不在意。客观来说,我自从来到侯家,他妈对我挺好,做服装店是他们家出的钱。开食堂,是借小舅舅的借。”  熊小琴道:“侯沧海的妈妈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他们总要出点钱吧,不能把压力全部交给你。你拼死拼活赚钱,结果全部送给医院,谁都想不通。等到你把钱用光了,如果我们家要用钱,或者你们小家要用钱,谁来给。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这一番话说到熊小梅心坎里。当初眼见着康叔因为贫困而跳楼自杀,给熊小梅以极大心理刺激,这个刺激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她怕贫困,她怕没有钱进医院。  现在,周永利进了医院。

  侯援朝和周永利没有存款。他们工资原本就很可怜,省吃俭用存下一点钱,这点钱全部给儿子和儿媳作为创业金。此时遇到大病,又指望不上处于破产边缘的世安厂。如今社会上有各种保险,但是周永利一直在国营单位,对社会保险不以为然,没有买过医疗保险。  熊小梅在卫生间里站了很久。终于,她回到了床上。

  冰凉的脚碰到了侯沧海,将其弄醒。侯沧海睁开眼睛,道:“你到哪里去了,脚这么冷。”他伸出双腿,将熊小梅的双脚压住,用自己体温去温暖那冰冷的身体。  “我刚才一直在做梦,梦见我妈的病情恶化了。”  熊小梅紧紧搂着与自己早就融为一体的男人,道:“老公,我们的命怎么这样苦。你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

20、熊小梅是个好女孩子,不好的是小桥局长,胸不仅小,而且没。

熊小梅陪在手术室外。自众一食堂营业以来,她天天忙得团团转。如今一食堂交了出去,她失去了工作或者说是事业,正好可以全力在医院帮忙。在生死关头,她不再去想一食堂。当周永利被推进手术室时,她双手合什,为其祝福。  周永利被推进手术室时,看着亲人们被关在了门外,内心涌起悲伤和悲壮两种不同的感情。

21、黑暗的人生,抑郁症就是这么来的

熊小梅辞职以后也遇到不少困难,以前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希望总是在前方闪烁金色光芒。这一次遭受到的打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她和男友没有了住房、没有了一食堂、没有了现金,唯一剩下的是负债。而且,周永利手术后还要长时间服用抗排斥类药。稍有不慎,对新移植的肾就会有伤害。这些钱侯家本身难以承担,依着侯沧海性格,必然会承担起来。  而且,妹妹没有工作,将要抚养双胞胎,这又将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熊小梅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发慌,觉得生活毫无希望。在黑暗小屋里,她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滴落在枕头上,很快将枕头打湿了一片。

22、好人放弃了好人,善良的人躲开了她承担不起的责任,悲哉

早上,侯沧海到医院,替换父亲。熊小梅留在世安厂家里,买菜,为侯水河煮了午饭。吃过午饭,她提了一个小包,里面有户口本、身份证以及路费,离开了世安厂。她原本想要等到周永利离开重症监护室才离开,可是做出离开决定后,每一分钟都如地狱般煎熬,让其痛苦万分。  走出世安厂大门,坐上公共汽车,熊小梅满脸萧瑟,心中响起那首歌: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来……  熊小梅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喜欢上它,成为循环在内心的曲调。或许,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歌声预示了未来。  当她踏上离开江州的长途车以后,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大团大团阴云滚滚而来,不一会儿,天昏地暗,一道闪电之后,惊雷响起,震天动地。

23、周永利放心不下呀,谁知道熊小梅愿意不愿意陪着全家沉沦?

接到熊小琴报平安的电话之时,周永利也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周永利清醒过来后,见到丈夫、儿子和女儿围在身边,便问:“小梅在哪里?”侯沧海笑道:“她到广东去了,能多赚点钱就多赚点钱。”侯水河在旁边帮腔道:“如果不是肚子里两个家伙,我也要出来赚钱了。”周永利道:“苦了小梅这孩子了,侯子,你以后来好好对待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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