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发学长文章!难忘那段艰苦的岁月和可亲可敬可爱的老师同学

《胜泉河的感念》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的老师和同学

  《胜泉河的感念》

  ——谨以此文献给我们的老师和同学

  莘德艺 刘德常 赵平

  之一 :两位圣贤

  家乡有条胜泉河,胜泉河感念两位圣贤,一位是叶大明老师,一位是熊易久老师。

  两位圣贤都于2021年去世。

  叶老师去世的消息是同学刘德常6月23日晚上从莘淑凤姐姐那里获知转给我的,说是昨天的事,推算起来,应该是22号走的。后经溯源,准确日期为21日早晨7点因骨血瘤病逝。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24日,德常有悼念老师的微信:熊老师前脚归天,叶老师紧跟其后 云鹤西游。我们深切怀念两位恩师,愿他们天堂安好。

  不幸的消息,着实让人懵圈,虽说生老病死如四季轮回花开花谢一样,但还是不啻于一片平静的情绪湖面投下一颗巨石,引起阵阵波澜,因为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突然和无情,竟还是两位!

  熊老师去世的消息是4月24号下午他儿子熊京生告诉我的,他说:“老爸走了,走得很安详。”

  因和熊老师住得比较近,又因和他儿子熊京生一个单位工作,当时第一意识就是要帮他料理一下老师的后事,尽点绵薄之力。可熊京生告诉我,老爸生前有交代,一切从简,不搞任何告别仪式。我再问,熊京生才说出:“人早晨7点走的,现在已入土为安了。按老爸的意思,就葬在他为之教了一辈子书的地方。”我听后,愕然,怆然。

  我是熊老师教出来的农家子弟,因事上没能尽力,心里打算以文字表表寸心,一来表示怀念,二来也算是感恩吧。当时还煞有介事地朝熊京生要来其父的生平简历和照片,可时至今日,除去以往微博上的一些零星文字,却始终未能成文,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老同学赵平与我不同,在熊老师弥留之际想起恩师教书育人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地写了一篇怀念学生时代的文章,至今我记得:……收到叶老师发来短信和熊老师病榻上的照片,“熊老师快不行了”!看得出叶老师的心里充斥着对生命即将终结的无奈……

  他在文章里描述:病床上的熊老师,侧躺,眼微张,氧气面罩罩住了半个脸,不知是睡着还是弥留之际的昏迷,表情已没了痛苦,大脑或许也没了思维……

  而刘德常更胜于我,在熊老师恋恋不舍人世之际,不仅到医院探望,看上了最后一眼,而且还不断地以文字深切怀念:长沟是老师的第二故乡,甘池更是他生前热爱的故土,老师这回算是魂归故里,苍天保佑老人家一路走好。

  作为受恩于两位老师业为写作的弟子,这回再不用文字念叨念叨两位贤者,真像赵平所说:枉做了师生一场。

  王良也说,写写吧,应该写写老师教书育人的辛苦。

  大学长闻之,说,我给你们提供素材,全力支持,需要经费,我担责!

  为了唤醒美好的回忆,刘德常、赵平和我最后商议,建个小组,共同组织材料,一起回忆回忆抗大班岁月,一起写写老师。

  之二 :恩师犹在

  熊老师1940年1月13日出生,2021年4月24日病故,享年81岁,照长沟一带风俗,天假一岁,地假一岁,应算坎年84岁作古,恰巧与亚圣孟子同寿。

  叶老师略小于熊老师,1941年生人,属马,劳碌命,享年80岁,比至圣孔子高寿。

  熊老师和叶老师都是城里人。熊老师在先,叶老师在后,均于上个世纪60年代初来长沟教书育人的。

  两个老师,一个学中文,一个学数学。所以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在长沟,他俩把一拨拨学生送出校门,又把一拨拨学生迎进教室,应该说,他俩在长沟的弟子三千,不止。

  熊老师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从1962年开始,便与长沟结下不解之缘,直至2000年退休,从教43年。

  叶老师是首都师范大学1964届毕业。毕业后,由国家分配,本应到县里做工农业余教育,但被当时长沟中学校长魏永禄抢到。正像叶老师自己所说,这是天意,也是和长沟的缘分。

  他俩都说来长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其实,他俩来长沟应该算是胜泉河两岸诸多农家贫困子弟渴望知识改变命运的幸运,正是因为有了他俩这样一批优秀的教师,才致使从胜泉河两岸农家子弟中走出了一批人才。

  熊老师和叶老师是师兄师弟,也是难兄难弟,更是事业上的亲兄热弟,其才学和成就不分伯仲。

  熊老师人生最辉煌的时期是1981年被评为北京市先进工作者,1982年参加中共中央国务院主办的春节团拜会,同年4月,还得了宝贝儿子熊京生。

  叶老师人生不止辉煌过一次,也不止一次又从头再来。去广州后先在龙门中校打拼,干得风生水起,后又去了新学校,没了职务,还得拼,终于又从副主任、主任、副校长一直干到增城区新塘中学一把手,评上高级职称。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两位老师在长沟教书育人所付出的心血,铭记在胜泉河两岸众多农家学子心中。

  之三:抗大班志

  岁月篇

  写抗大班,不得不写叶老师和熊老师,因为这两位老师与抗大班有很深的渊源。

  有人说,叶老师是抗大班的一个符号,很多学生都为是叶老师、熊老师的抗大弟子而自豪。

  抗大班”是上个世纪70年代诞生在长沟学区旨在培养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一种办学形式,主要是一边劳动一边上课。校址建在西甘池小罗峪山坡下。其办学宗旨秉承了延安时期“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抗大校训。

  抗大班形成在一个特殊的时代政治背景下,当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引来很多参观者,原房山区水利局副局长霍忠说,“我是罗家峪村人,上中学时参观过抗大班,也听说过叶大明和熊易久两位老师的名字。罗家峪和四甘池山水同脉,属于邻里乡亲,今天听起抗大班都倍亲切。”

  抗大班确实办出了影响,当年,连时任北京市农林组副组长后任北京市委书记的王宪在学区负责人傅庚的陪同下都骑自行车走三里山路参观过抗大班。

  严格说来,抗大班和学工班就诞生在我们72届这茬初中生手里,而抗大班和学工班的根则在西甘池中学。

  50年岁月恍如昨日…….

  西甘池中学校由一所寺庙改建而成,院中,几棵参天的松柏挺拔而立,可能预示着日后将会有一批栋梁才学从这里走出;学校的后身,就是那条伸向远方的胜泉河。

  我们几个都是胜泉河旁这所中学走出来的农家子弟,至今还珍藏着一张初中毕业照,日期是1973年1月,摄于房山县照相馆,班主任是常士臣老师,推算起来,应属于72届。上学时的年份应是1970年、1971年、1972年这三年,我们那届延长了半个学期。

  我们这茬学生,主要来自西甘池、北甘池、南甘池、东甘池、六间房五个村。

  北甘池村的王良说,“咱们是1969年升入初中的。过了国庆节,就开始酝酿抗大班的事了。”

  斯家建说她记得清楚:“我是1969年4月19日由城里梁家园小学毕业到南甘池村的,9月去的西甘池中学。1970年组建抗大班,叶老师教两个班的数学,熊老师教两个班的语文。”

  72届,从学制上说比较复杂。当年,在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的背景下,我们的下届是小学5年制,而上一届,中学只有两年。

  我们记得,组建抗大班之前,我们都在一个班,叶老师教数学,熊老师教语文。

  1969年9月1日开学升入西甘池中学。当时学校呈四方格局,南边一溜为倒坐房,是老师的办公室,最东端是门洞式校门;西边一溜南北走向的平房是高年级教室,最北端是伙房;北边一溜坐北朝南向的教室是几间记不准了。而记得准的是我们上课的教室在院内最东侧,南北走向,第一间。

  记得准的是叶老师和熊老师是刚从长沟中学调配到西甘池中学的师资力量。

  还记得,曾一个班的同学有:孔祥才、刘德建、郭福、刘德维、刘德常,王良、刘文礼、赵平、郝俊国、莘德义 商保连、孔凡明、刘淑芬,刘淑义、冯河、孔祥龙、张月,王丽芝、刘桂琴、刘秀英、付玉兰、刘淑萍、王树才、刘汉婷和插班生斯家建、滕玉芝、李懿君,等等。

  刘德维班里个小,排第一桌,深得班主任叶老师器重。也看不见他用功,却每次考数学总得第一,后来德维果然中举,进了中国大衙门口——财政部;

  刘德建个高,在后边,爱画画,上课时常不务正业,偷偷画画,后来果然成了气候,在房山县文化馆组织的农民画家学习班上有作品问世;

  郭福受叶老师启蒙,写写画画,后来果然成为国家一级画师,其履历、业绩和作品被编入权威巨制《中国书画家大百科》并同时被授予中国实力派书画家荣誉称号。

  我们这届同学有的去了抗大班,有的没去,但不管去的还是没去的,皆不负老师苦心,回想起来,当年学习优秀者有:刘德维、斯家建、王良、滕玉芝 、刘德常、郝俊国、赵平、王树才、莘素英、刘慧琴、商宝连、李懿君 、刘文礼、那立成、莘淑凤、周远宗、刘全有等人,而刘德维、斯家建、王良当属学霸;刘汉婷在初中时就入了团。

  西甘池中学,是梦开始的地方,那里有少年的纯真,有美好的憧憬。那几棵松柏,那条伸向远方的胜泉河,记忆里怎么也抹之不去。

  抗大班!我们依然记得你。

  分班篇

  写抗大班,不得不写分班,因为那是一个重要节点,是抗大班的始点,而且也能从分班中找到老师们的身影,感受那段岁月的气息。

  王良记忆力好,根据他提供的名单,加上斯家建等多人回忆和我们反复核对与查找有关资料,现复原历史:初中三年经历了多次分班,第一次是新学年开始,四甘池 六间房5个村的学生统一分班。

  第一次分班:

  初一(1)班(31人,其中9人退学)

  孔祥才 孔祥龙 赵平 莘德义 刘慧琴 王丽芝 郭福 王良 张月 孔凡明 李文和 张继平 马玉荣 郝俊国 何平 商宝连 张庭深 王素香 莘德友 刘秀英 付玉兰 刘淑萍。

  初一(2)班 (31人)

  刘德建 刘德维 刘德常 刘世金 刘宗显 刘东海 刘绵有 张孝 张先 刘淑新 刘淑荣 张秀芬 斯家建 藤玉芝 刘淑焕、冯河杜宝瑞 张振儒 李志远 胡振刚 果淑翠 付文和、那素芳、侯木林 果树奎 李懿君 杨宗福 付文英 那淑慧。

  初一(3)班(24 )

  陈凤玲、张山 孔凡兰 申淑芳 佟淑芬 陈风春 郝淑慧 莘素英 莘淑凤 莘丽霜 孟凡荣 刘文礼 刘文茂 王树才 刘兰英 刘淑义 刘世娥 刘世娟 张淑忍 杜文霞 果淑金 那素芝 那立红 那立成。

  两个多月后,为组建抗大班又开始分班,即第二次分班。组成抗大班的学生共30人。

  留在山下的学生重新分为(1)班:

  刘德建 刘德维 刘德常 藤玉芝 斯家建 莘德义 王良 刘慧琴 李懿君 郝俊国 何平 商宝连 张庭深 王素香 刘淑萍 刘秀英 付玉兰刘宗显 刘东海 刘世金 刘绵有 张先 张孝 刘淑荣 刘淑新 张淑忍 侯木林 果树奎 杨宗福 那淑慧。

  (2)班的学生如下:

  刘文礼 刘文茂 王树才 孟凡荣 莘素英 莘淑凤 莘丽霜 陈风春 陈凤玲 郝淑慧 佟淑芬 刘兰英 刘世娥 刘淑义 刘世娟 那立红 那立成 李俊河 周远宗 康炳玉 王安 李俊山 刘全有 刘汉婷 刘桂兰 李桂珍 李俊香 李玉清。

  第二次分班之后,叶老师是山下一班的班主任,教两个班的数学。华苏老师教几何,高文生老师是(2)班的班主任,教两个班的语文。

  王良说,高文生老师教过的课文以《沁园春.雪》、《卖炭翁》、《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印象最为深刻。当时,常士臣老师教物理,姚玉忠老师教体育。

  创办抗大班的理论依据是五七指示:学生不但要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

  为建抗大班,一个学期两次分班,此后,初中三年,因建抗大二班和学工班又进行了总计不少于5次分班。班级分分合合,学生进进出出,班主任走马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着实呈现出一种乱象。但不管怎么乱,不管怎么换学生和换老师,我们都清楚地记得每一位班主任的名字:叶大明老师,于慧珍老师,姚玉忠老师,盛汀老师、冯守祥老师,教物理的常士臣老师,甚至还有小学时的李淑华老师,丁淑兰老师等等。

  除去叶老师教过我们数学,华苏老师、邰丽丽老师都教过,高文生老师教过语文,还教过政治,教副科的有石桂森老师、王秀英老师、王凤森老师(西甘池民办代课教师)邹绍梦老师等,而教语文时间最长的则属熊易久老师。

  印象深刻的是:当时不知为什么,爱穿劳动布裤子、教几何的华苏老师总拿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小说看,直至有一天大喇叭播报新闻,说和毛主席一同登上天安门城楼的还有数学家华罗庚后,才知道涉猎广泛文学素养很高的华苏老师是华罗庚的女儿,由此才感到我们这茬学生真幸运,在知识不被重视的乱象中,遇到了叶大明、熊易久、盛汀、华苏、高文生等这样一批业务能力强且又师德高尚的优秀教师。乱象中,老师们没耽误学生一节课。他们知道,不管用什么形式办学,没有一个学生不渴望知识,没有一个学生不怀有美好理想。

  想起那段时光,想起那些老师,想起老师对学生恨铁不成钢的严厉,和我们年幼无知不知发奋的懈怠,心里就难过,就想哭。

  光阴荏苒,岁月远去,往事没有褪色,一幕幕情景历历在目。谢你们,亲爱的老师。

  上山篇

  写抗大班,不得不写那排房,那口井,那颗柿子树;因为,那排房有朗朗读书声,那口井有终生难忘的记忆,那棵柿子树,目睹了抗大班的发展历程……

  经过动员、家访、报名、确定等环节,抗大一班终于建成,原有30人自愿报名,上山那天,又有6人打了退堂鼓。

  1970年3月5日上午,24名十四、五岁的孩子,背着背包,举着红旗,排着队,唱着歌,在民办教师张路的带领下,徒步上山了。那一刻,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那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鲜花还未开至荼蘼…..

  为了不忘记抗大班,特录下他们的名字:

  西甘池有孔祥才、孔祥龙、孔凡明、张月、张继平、张山(已故)、李文和、马玉荣、郭福、申淑芳、王丽芝、赵平;

  北甘池有莘德友、郭永河;

  南甘池有刘淑英、杜文霞;

  东甘池有那素芳、那静香,赵秀芬、果淑翠、胡振刚、付振奎、李志远(已故)、赵玉林。

  最早上山的创业者有:王秀英老师、盛汀老师、郝魁老师;后勤管理员是郑庆华;负责用毛驴驼水驼运粮食的工勤人员孙景明;厨师是西甘池的民间艺人会吹唢呐的赵文配;管理学校的贫下中农代表叫刘福。

  同吃,同住,同劳动。师生们从一个大锅里舀饭,主食大多时候是窝窝头,玉米碴粥;晚上,点煤油灯,老师和学生滚一个大土炕;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一起从三里外的地方挑水;半天劳动,半天上课,这是抗大班的写照。

  盛汀老师是城里来的大家闺秀,稍胖、干练,儒气和秀气兼备。工勤人员孙景明回忆说,盛汀老师能干,挑水把肩膀压得红肿也坚持;王秀英老师韩村河人,高挑,稍瘦,与学生一起刨坑、浇水,栽白薯;以孔祥才、郭福、莘德友等人为首的个大学生轮番抡大锤,果淑翠等女生扶钎子,不停地打那口岩石井…….

  抗大班,老师诲人不倦,学生学而不厌。

  洋溢在那条山沟里的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学习气氛。

  …….

  50年后,那排房,那口井,那颗柿子树都已不在了,可抗大班还在,在学生们的心里;在胜泉河的记忆里。

  之四:学工班记

  轩辕寺北山坡,难忘的地方。

  抗大班是学农,学农之后自然是学工。因此,抗大班建成后,又建了一个学工班,33人,班主任是叶老师。这是1971年春天的事。

  轩辕寺北山坡四间平房,既是上课的地方,也是学工的场所。

  山上山下时常上大课,就是西甘池的学生到小罗峪抗大班或到轩辕寺的学工班一同上课。熊老师和叶老师统一教,但大多时候,是分别上课,两位老师山上山下来回跑。

  叶老师的教学方式独特。

  当时,不知是谁从长沟修配厂弄来一台弹簧锤和一些雪花板,俗称洋铁片子。我们记得十分清楚,叶老师演示弹簧锤,不让学生靠近,离两米远。当时不懂,出于好奇还往前趋乎,每每这时叶老师便严厉训斥。

  操作弹簧锤需手脚配合,打一锤,“咣当”一声巨响,震得满屋子发颤,有的女生害怕,赶紧捂耳朵。其实,这台弹簧锤没生产出一件像样的产品,也根本生产不出来,因为是被淘汰的设备,充其量是整了几个镰刀用的铁钉和挑水扁担用的铁钩子,学生们从中也没学到什么真玩意,倒是几年后进了工厂才知道其厉害,原来这家伙经常出工伤事故,不是砸断胳膊就是砸断腿,还能砸死人。当时上课叶老师也就是演示一下或两下,而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教课上。

  叶老师演示完弹簧锤后,就教学生们用洋铁片子做水壶、水桶、烟筒之类的东西。做这些玩意儿能用得上数学知识,每每这时,他就会让学生围在一起实践操作,又是直角又是钝角又是锐角的不厌其烦地讲一顿,还让学生们亲手实践,画图,量尺,下料。其实,当时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一个雪花板洋铁片子反复利用,而叶老师教书的内容却不断更新……

  真难为老师了,在特殊的环境下,利用各种机会各种可能和各种名目,尽可能地多给学生一点知识。王良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学工班给我的感觉成了世外桃源,可以一心一意的读书了…….”

  如果说叶老师把黑板搬到了田间地头,用结合实际、结合实物的方法把方程、把平面几何、把函数讲出兴趣;那么,熊老师则是用讲故事的方法诱惑着学生听课。

  熊老师的逻辑思维和想象力特别棒,尤其是记忆力好,他会盲棋,能一个人对着天空同时和假想的对方下三盘象棋,哪个棋子走到哪一步不差分毫。

  他的这种想象力和记忆力,得益于上学时的象棋队锻炼。他是北京八中象棋队队员,当年酷爱《梅花谱》,他的对手是著名象棋理论家徐家亮教授和全国冠军。

  他把这种能力用在了教学上,用启发式和悬念式给学生上课。记得一次他给我们念《枣红马》,故意留下悬念,当学生们被黏住,渴望知道结局的时候,他又接着拓展知识面,讲浩然更大的作品《艳阳天》,这种趣味性和悬念式教学,让大伙入迷。

  在知识无用的背景下,真是难为你们了,可爱的老师!

  之五:师德师表

  当年只知道熊老师乒乓球打得好,叶老师会吹黑管,隶书也写得好,他们的多才多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一批人,而对他们的师德师表和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蜡烛精神却知之甚少。

  上个世纪70年代初, 很多学生在求学上因看不到前途和希望便泯灭了人生理想,对上学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有的人辍学,有的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记得当年升初一时有11个学生不跟着上了,第一学期没下来,就是抗大班组建之前,又有9个退学的。有个退学生在生产队干活推着小车见到老师竟问出这样荒谬的话:“老师,方程式对小推车有用吗?”

  ……..

  其实,三位作者中也有一位没好好读书,在离开学校后,一次熊老师见到他,叫着名字亲切地说:“上学的课本别丢了,可以温习,温故知新,知识有用。”

  简单的几句话,说得他虽然心里热乎,但却不懂其深意,而悟透老师的良苦用心已是几十年之后了,原来,这话比金子还重,是至圣孔子的教育理念,也是打开人生价值金库的一把思想钥匙!甚至说是走进中国传统文化寻觅文化自信源头的阶梯也为之不过。

  世界上有两种人最伟大最无私,一是母亲,但凡有一口饭也会给儿女;二就是老师,只要有一点点知识,也会毫不保留地给学生。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天底下没有一个老师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成为栋梁之材。然而老师比母亲更伟大更值得尊重更应该感恩之处在于:母亲给儿女的饭只能温饱一天,而老师给学生的知识却能让人一辈子有温饱。写起这些就想哭,哭我们的父母,哭我们的恩师!

  熊易久和叶大明就是这样的老师,他俩皆有着高尚的师德和即使燃烧自己也要照亮别人的精神。他们为了学生,把生命耗到油尽灯枯。当年,他们没有说过“一个都不能少”这样的金句,可他们就是这样想的,这样做的。我们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例子:西甘池有个辍学生,已在村里干了两年活,叶老师知道后,连着两次到家里苦口婆心做工作,告诉他知识能改变命运。叶老师跟家长说:“你有没有文化不要紧,但要让孩子读书。”后来这个辍学生听了规劝又重新复读,终于考了出去,一辈子终于有了铁饭碗。

  王良回忆叶老师曾去过他家多次劝其上学。他说,“七十年代初,父亲病了好几年,干不了活儿,家里困难到了极点,多次想退学,叶老师多次来家里,尤以上高中前印象最为深刻,当时真的不想上了。就是因叶老师反复劝导,才得以继续读书。叶老师是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人,如果没有叶老师那番教诲,我这辈子有可能会是另一个祥子。”

  这类事情不胜枚举。叶老师、熊老师就是靠磨嘴皮子,把很多辍学的孩子重新劝回学校,使原本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与土坷垃打交道的命运被改写了人生轨迹。

  确实如此,一个十三、四岁,十四、五岁的孩子世界观犹如一张白纸,给什么就会形成什么烙印,如果老师反复说知识能改变命运,那么,就能改变命运。

  正是由于熊老师和叶老师的苦心劝学和苦心教学,使不少农家子弟成了气候。仅从72届抗大班、学工班中就走一批人才,有人做过大乡镇党委书记,做过民防局局长;有人在房山计生委主要领导岗位任职;有人在卫生防疫领导岗位担负责任;有人在部队成为专业技术干部;有人成为国家顶尖级经济类型刊物主编;更值得自豪的是,有励志者为改变家乡面貌在村级领导岗位一直奋斗了几十年。据不完全统计,这届学生获各种高级职称8人;走上处级、科级领导岗位7人;还出了国家级摄影家、书法家、画家、艺术家等专业技术人才10多人。

  熊老师叶老师桃李满天下,教出来的学生在各行各业发挥作用。

  拳拳之心教育情,播撒人间都是爱。

  之六:天磨铁汉

  两位先生都受过磨难,且是大磨难。

  熊老师兄弟姊妹11人,都毕业于北京红庙小学。熊老师少时因成分不好,没少吃了苦头,常常一个人对着天空冥想、遐想,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然而,就是这种独自一人的冥想和遐想,锻炼了他盲棋的思维能力和逻辑能力,也对日后语文教学能力大有帮助。

  叶老师更是命运多舛。

  他自述:母亲家庭位置卑微,出生那天,室内外漆黑,父亲接的生,第一声啼哭,震亮了电灯,起了一个“明”字,后随了叶家,按“大、展、宏、图”辈分排序,叫叶大明。

  母亲对我寄予厚望,本想通过我争得女人应有权益,可母亲命薄,我18岁那年去世,由此痛失母爱。此前不知道发奋,此后才知道用功。就像泰戈尔说的那样,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这就是后来我会多种乐器,能写多种字体,学数学如痴如醉的动因。后来,跟长兄过,长兄甚是严厉,那种严厉不是爱,更多的是责任吧。

  父亲曾是国民党军医,和李宗仁有过交集。1965年李宗仁归国,一家人甚是紧张,意识到,李宗仁虽然受到毛主席和周总理接见并得到高规格礼遇,但对其虾兵蟹将和小喽啰并不见得能宽恕。大姐开家庭会议,规定不许乱说,不许见面。由此躲过灾祸,但动乱岁月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因“学生老师成天不上课,毛主席身旁的人也都被打倒了,国家可怎么办啊”一句话,被人告了黑状,被批斗,被迫劳动,在北正村半天起两个猪圈,手磨出血泡,热乎撩躁地钻心疼,疼得我沾凉水,沾凉水更疼,那也得干,用毛巾缠上叉子柄接着起。半天起两个猪圈,即使娴熟农活的壮劳力也干不完。心脏夹层病根就是那会因造成的。在村里劳动,因强度和精神压力过大,大便秘结,不得不自己用手抠,弄得满手是血,受人戏谑。

  受尽天磨是铁汉。叶老师总以乐观积极态度对待低谷,一生励志、拼搏,且愈挫愈勇。

  熊老师也同样受过磨难……

  我们曾问过熊老师,在长沟受磨难时吃过学生们的拳头笤帚没有?包括剃阴阳头坐喷气式之类的批斗?

  熊老师说:“没有,长沟学生挺好的,有的学生还悄悄给我们送粽子呢。”

  那年,熊老师已近耄耋,脑筋显得迟缓,我们说:“送粽子不叫贿赂吗?”

  熊老师像老太太似的站起身弓着腰,一副认真的样子:“不……不算,是…..情谊!长沟人淳朴。”

  写起这些我们又想哭。幸亏甘池没出一个欺师灭祖人性分裂的败类!如果出了个连老师都不认,打爹骂妈没人性的鸟人,即便升为科长、处长,即便成为专家学者,即便是高官厚禄,即便拥有五百万一千万,那也算甘池破了风水,胜泉河也会哭泣。

  多亏两位先生以圣人贤者的风范为人师表,点亮众多学子以人为善谦和卑躬的人性火焰,致使在不断的各种风雨洗礼中,我们还能像先生们那样,经得住人性的考验。

  感恩老师,是你们的品德和言传身教,教会我们怎样解读错综复杂的社会大课堂。

  之七:师生情谊

  叶老师在五侯成家,师母金氏,农村户口。

  那年,赵平家有个姓商的邻居与五候金家是亲戚,赵平的父亲托商家保了这个媒,促成了这段婚姻。

  之后,五候人尊师重教,批给了叶老师一块宅基地;

  之后,赵平的父亲领人给叶老师家砍房木架,金家找人帮工盖房子。

  老师家盖房子,抗大班的学生们主动帮工,毕了业的学生有知道的也积极参与,有的骑自行车,有的坐公交,有的地下走。最积极的,几个同学回忆说当属六间房的周远宗,起的联络串通作用。现在已无从记起和查找当年都谁去了,反正是六间房的,东甘池的,北甘池的,西甘池的,凡是听说的人差不多都去了,是分拨去的。

  赵平记得同学自发帮工那天,午饭是白面、棒子面掺在一起的开花大馒头,吃到一半不够了,正赶上五候鱼塘清坑,有的同学跑到鱼塘,裤腿不挽,“扑通”一声下水捉了几条大草鱼,回来支锅架灶开炖,香喷喷白嫩嫩的鱼肉吃得同学们都不肯撂筷子,站在旁边的叶老师一边笑,一边无奈。

  说是给老师盖房子帮工,其实就是打牙祭去了。毕业后的大龄学生,经过生产队的磨练,垒大墙、扛木料还可以,而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哪会垒墙上木料啊,充其量也就是运运椽子,和和泥,搬搬砖头什么的,而吃饭的时候却如狼似虎一拥而上,这时的叶老师心里却美滋滋的。

  叶老师是性情中人。

  大学长说,叶老师真性情,爱生如子,与生交友。

  大学长是长沟中学的68届。他记得,那会他是班长,放学写板报,说班里的事,晚了,叶老师就从食堂给买饭,吃荤油炒菜和玉米面大萝卜馅团子。高中已染吸烟陋习,叶老师一边规劝,还一边让烟,让完了又摇头陷入纠结之中。

  大学长说,毕业那年,叶老师特意花一块钱买了一支毛笔送他,嘱咐抽空练练书法,有用。

  师生情谊深似海,那支笔,至今难忘。

  后来50多年,大学长与叶老师往来不断,发展成亦师亦友,感情甚笃。

  一年,大学长作为北京市广电系统的主管领导参加总局在广东佛山举行的广播电视高新技术会议,本是公务缠身,却无论如何也要拜访恩师。那是2004年7月20日晚上。

  老师听说弟子要来,高兴得倒履相迎,这是自来广州打拼后,第一个从故乡来人看他。叶老师刚学完驾照,也刚买了新车,从县城亲自开车近百里接大学长……

  那夜,夏雨潇潇;那夜,通宵未眠。

  俩人同榻而谈,从自己初到广州龙门中学如何艰难,如何坎坷,又如何奋斗拼搏谈起,讲人生的进取就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过程;倾诉如何定好分三居室但因主管副县长的意见而无法实现;讲师母的农转非因没了指标而多费周折;讲工作上从教师干到副校长其间的困难重重,但都被一一克服…….

  性情中人和师生情谊在那一夜被演绎得淋淋尽致。

  之八:依依惜别

  多情自古伤离别。

  叶老师去广州走的时候是大学长专门带司机开车送到北京站的。那是1983年的事。

  大学长描述:当时进了院子,鼻子就酸了。只见窗户纸全被抓破了,老师身上红迹斑斑,屋地有一个盆子,爬满了嗡嗡的苍蝇,黑压压一片。

  临走前,叶老师爱人金师母又抓了几把窗户纸,意思是说,破家破业到此结束吧,到南方过好日子去喽。

  走时,师母泪眼涟涟,叶老师告别众人后,坚定地说了一声“走”!那情景,既有被迫迁徙的无奈,也有出征前的豪情。今天怎么描述当年情景和氛围也不逼真,还是用大学长日记原文表达得最为准确。

  送师离房赴穗

  1983.06.05(星期二)

  闻叶老师欲调走,六月三日,前去探望。

  “叶老师!”在篱门之外,我试着唤了一声。

  “哟!你?!”

  老师惊讶,亦惊喜,揭帘而出。

  “请进!我还以为见不着面了呢。”话语间透着几分伤感,也有几分嗔怪的成分,大概是因我晚了吧。

  “请坐,请坐。你看这样子,只能抽烟,喝凉水……”他显出对不住的神态。谈话间,我环视这屋:我们坐着的双人床铺放在地中央,由一张铁的单人床和一张木质的单人床拼凑而成,床上杂乱地堆着破旧的衣物,有旧床单、破蚊帐等,满床狼籍。四周的墙壁黑糊糊的,留在墙上的两张旧画微微晃动,窗台上响着一只半导体收音机,大概时间太久或被孩子摔过,机壳外横三竖四地绑着麻绳,不知是几天没扫地还是吸烟多,地上满是烟头、火柴棍……不禁使人油然产生一种悲凉之感。

  “这可能是我后半生的转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

  “我是去广东龙门县。对,就是‘鲤鱼跳龙门’的‘龙门’。今年二月,我见到《人民日报》的招聘广告,即写信联系。果然成了。那个县广揽知识分子,专要四十至五十岁的大学本科生。条件是长工资,给四十至六十平米的住房,解决农转非户口……哎,这本来是好事,可我们那口子却不乐意,远离故土,还要卖房子,加上调令压了我二十天,又要变卖,又要托运,真是忙得狼狈。哎……”

  他沮丧地拿一团黑糊糊的毛巾擦了擦趴在前额的稀疏头发。这时我才发现,他眼睛已被一个黑圈圈了起来,看来确实是失睡劳累了。

  “我也不愿意离开房山,因为工作顺心。去年我一个班送出中专、中技、大学21名学生,夺了个全县理科高考第一名。今年又要让我当教导主任。这按说挺好了,但是我家属和孩子的户口解决不了,让我无法再等下去……这么多年,我每月工资80,但不够全家四口用……所以,根据我的困难,县教育局放我还是比较痛快的。”

  “我来时22岁,今年41岁,在房山呆了19年!”

  “到那,我该好好用功了。我准备去进校,那可以学习提高。”

  “我现在有一个困难,行李多,上公共汽车不方便,你能否送我北京站?学校没车,只好靠学生了!”

  想起叶老师的才华,想起中学时对我的教诲,目睹眼下窘状,我慨然应允。师生一场,我应该帮助,尽管用单位车要花些钱,尽管日后也许不会再见得到他。

  次日清晨早早起床,五时半准时到了五候,近六时在其族人们的泪水中,他们彼此话别。

  近八时到北京站。

  临别,他鼓励我:“你靠个人奋斗成了这个样子,我当老师的已很是欣慰,但愿不要满足,继续努力。记住:无所事事是耗费生命!我现在感到似乎回到大学时代,浑身是劲,我到那要拼!”

  我告诉他正在准备考助理记者。他预祝成功。

  近九时。“好吧,作为一个学生,我只能做到这些。这算作我们师生一场的纪念吧!”我们紧紧地握手,久久地不愿松开。

  “再见!我们这是暂别,不是永别,我们还会见面的。”

  我望着他和师母的背影,直待汇进涌向车站的人流…..

  之九:别后重逢

  场景在南甘池大学长老宅。

  大学长日记原文:

  1990年2月5日(周一),雪。

  正月初五,晨,正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唤醒。急起,知是恩师叶大明。

  他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全家人围坐其周围。

  一别几年,今又重逢,格外兴奋,相互间问东问西不止。谈话间得知,他到广州,靠拼搏精神,历任副主任、主任、副校长、校长,评上高级教师。

  “靠拼搏,拼搏!”我们俩(冯德生)赞许着。

  凭对他的了解,似乎看到了他拼搏的场景。

  “我十点钟准时走。”他看着表说。

  “去六间房。广州那里兴第二职业,我和另外四股准备联营上马大理石雕刻开采业。”

  十时五分。他一把抓起露出败絮的破棉大衣,遮上了西服领带,随后戴上多处补丁的棉手套,推起破旧的自行车。这些显然全是借的。

  “我去了新学校——新塘中学,没了职务,还要拼搏,搞三产更要拼搏!欢迎你们到那里走一走。”

  他骑上车,在冰雪路上歪歪扭扭地行进。

  白茫茫的原野,一辆歪歪扭扭的自行车,一个虽然两鬓染霜,头发稀疏,但雄风犹在的人消失在远方……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朱自清那篇著名的《背影》。

  我钦佩他的拼搏精神!他永远是我的楷模,是我力量的源泉。

  我时刻想念他。

  …….

  之后叶老师陆续回来几次,都是由大学长开车接送。

  2010年8月13日,叶老师甚是想念同事和学生,由大学长和刘文礼组织召集了刘德建、刘德维、刘德常、莘德义、王良、莘淑凤、藤玉玲、藤玉华、周远宗、刘桂兰等人相聚。那天,熊易久和刘克宇、吴忠新、孙景明等老师应邀参加。

  那是多年后莘德义第一次见到老师。莘德义说:“那次,老师见到我因惊喜激动竟显得有些迟钝,嘴也不听使唤;那一刻,我也才发现,老师苍老了许多,本来就有些驼背的腰弯得愈加厉害了。”

  那天,叶老师很激动,当着学生的面哭了,说,“当初,为什么要一天讲很多内容,就是想让你们都出去…….”

  翌日,中午饭落实在北正桃苑沟,老板杨景林听说是叶老师回来了,动情地说出,“叶老师教过我,给我买过文具!”

  2016年6月27日是叶老师最后一次回来,按照他的嘱托,大学长组织了莘德义、刘文礼(因出差缺席)、莘淑凤、孔祥启(当年教大字的老师)、王良、刘德维、刘德常、孔祥才、郭永河、郝俊国等人在家乡湖畔餐饮中心相聚。

  一进甘池,叶老师又想到了在他心里位置很重的一些同学,临时把赵平、王德珍叫来。上次回来的时候,当有人提起北甘池书记是王德珍的时候,他立马就说出王德珍当年是个小胖子。

  吃饭前,叶老师把从南方带来的鲜荔枝剥开,送给每个学生。莘德义说:“到我的时候,老师伸着胳膊几乎想把荔枝送进嘴里,要看着学生吃下。”

  老师说,“这东西广州不新鲜……..”那一次,莘德义很是感慨:“我从他的眼神和语调中明显感觉得到,老师越这么说越掩饰着他心里的炽热情感。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酸酸的,强忍着没奔泪。而老师的眼角,却明显的湿润,当我接过荔枝,老师赶紧转过身去掏手绢……”

  下午,尊老师要求,在大学长安排下,请叶老师故地重游,顺着胜泉河弯曲的小路走到北甘池大泉,看到曾撒过汗水的地方,他感慨颇多,我们几位也感慨无限,当年,叶老师掬起一捧泉水喝下后总要睁着眼把脸扎进水里,用清水洗眼,他说,水好,洗眼等于给眼做保健操。此后,我们也学着老师的样子,有机会就用胜泉河清水洗眼,受益无穷。

  在北甘池方池塘旁,偶遇一同学,叶老师一拍脑门,还能叫得上她的名字:“你是……你是…….那个小姑娘…….刘秀英!”

  刘秀英喊出:“叶老师!”

  久别相逢,老师,你好!胜泉河在喊。

  那天下午,刘德常带大家到长阳保和庄茶社用晚餐。仲夏暮色来得晚,师生依依惜别,大学长和刘德维、王良回到市区已过子夜。

  那次老师回来真的显老了,腰椎间盘突出严重,记忆迟顿,走几十米就要歇一会,智能手机玩不溜…….

  之十:思乡之苦

  叶老师又回广州了,走的时候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可能回不来了。”

  临走那天,他想去小罗峪抗大班遗址看看那口井,由于修路,未能成行。赵平说,“下次吧,下次我陪您去。”

  叶老师恋恋不舍地走了,没想到这一走竟成永别。

  他回广州后,想念学生,想念故土,总盼望学生去看他。

  2018年6月,莘德义出差经过广州,正好改乘路线,本想去看看老师,要了他的地址和位置,增城区新塘中学还不算远,可正要赶去的时候,带队召集马上上车,无奈下只好和老师通了视频,老师询问熊老师近况,询问孔祥才、赵平、王良、刘德维、刘德常、刘德建、莘淑凤、刘文礼、斯家建等等诸多同学近况,问抗大班遗址,问那口井,还问胜泉河干枯了没有,问东问西,杂七杂八,但总也离不开当年教学的那片故土,总也离不开他教过的那些学生。最后老师无不伤感地说,我心脏夹层11%,走几十米就要歇一会,身体越来越差了,回不去了,只等你们来看我了……

  当时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老师。通完视频,怅然良久,好不是滋味。

  前年,本来几个同学说好了,要去看他的,可没想到,新冠疫情来了。

  他金婚那天,发来他和师母的照片,说,“同学们,疫情已经稳定了,可以来了。我这里有温泉,也有地方住,还可以自已做饭,花不了多少钱。来吧,我回不去了,就等你们来了。”

  莘淑凤、王良,刘德常,莘德义、斯家建、刘德维,赵平等几位同学商量,去广州吧,就当一次旅游,可谁知新冠又来了一次反复。

  今年5月24日上午8点,他又给赵平发微信,说,“此生不知还能不能和你们见面,我老啦,身体越来越差劲,但我在坚持,在等你们……”

  这是一条回光返照的信息:离他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其言其情悲怆!

  叶老师给赵平的微信还说:“回想我这一生,没有虚度年华,值了。”

  他说:“我一个外来人 ,从教师干到校长,评上高级职称,得到广州当地人认可很不容易,在异地他乡拼了38年,我没给故乡丢脸,没让大家失望…….”

  读着这些锥心泣血的文字,真的很不好受,叶老师不是在怀念那段岁月,而是把咱们这帮学生当作他的亲人了,把抗大班和西甘池中学当作他情感归属了……

  他听说镇里和西甘池很重视抗大班那段历史,想用文字记载下来。他说,“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西甘池村史和抗大班史我就满足了。”

  思故乡,望极天涯不见家。

  投身教育,献出拳拳之心;对待学生,倾注殷殷之情。

  人之真,情之深。大圣贤,真君子,真性情!

  叶老师,熊老师,胜泉河记得你们。

  之十一:线上追思

  自从熊老师走后很多学生心情不畅,又得叶老师人生谢幕,很多弟子情绪低落到极点。

  叶老师至死也没等来长沟一个学生,成为一大憾事;而众多学子,因疫情而耽搁了广州之行,也成一大憾事。

  好在线上追思,弥补了缺憾。

  有一抗大班群,专为写抗大班史而建,得知两位先生噩耗,刘德常、赵平、王良、莘淑凤、滕玉玲、王振清、张淑萍等几届抗大班学生纷纷哀悼怀念。无形中形成了一场千里遥祭线上追思会。

  大学长以诗抒怀。7天后,按长沟习俗,也就是叶老师一七这天,大学长再次把怀念之情流露笔端:

  悼叶君大明恩师

  惊闻驾鹤泪如泉,

  恍见英男舞教鞭。

  多艺多才培秀木,

  亦师亦友暖贫寒。

  青春豪气冲霄汉,

  壮岁高情启巨篇。

  弟子陋文权为祭,

  恩公美德永流传。

  大学长,宋春华是也,他用叶老师当年送的那支毛笔学书法,学做人:尊师,重义,谦卑,念师生之情,担学长之责…….

  两位老师辞世引来如此众多真切缅怀,先生在天有知…….

  跨越纵横,穿越N纬空间,两位老师说:同学们,虽阴阳两隔,但因果不虚,福报不空,已感知你们的祝福和祈祷;你们的文字是那样的真诚真切。我俩感动,我俩欣慰,为有你们这样的弟子再无遗憾。抗大班、学工班、甘池中学、长沟中学是我俩难忘的地方。三千世界,佛国净土,天佑胜泉,我俩,谢你们!

  后记

  怀念老师的文章写完了,共计一万五千多字,长是长了点,但是,当年老师是真心教我们的,我们也绝不能凑个千头百八字糊弄老师。要说零碎也不否认,但本意就是想用碎片化积木结构穿起时间的长河,唤醒遥远的记忆,走近那飘零的岁月。

  什么是丰功伟绩?凡是50年后还不能忘记的那些点点滴滴都是丰功伟绩,都是金子。抗大班、学工班,外界没人知道,没人感兴趣,更不会有人俯下身子把它记载下来抒写出来。但对于老师,对于咱们这帮子学生来说,那就是一段永远挥之不去的、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篇怀念老师的散文,也不是什么公开发表的文章,不必有什么局限和拘谨,就是在同学之间传阅,旨在“记住”二字,倘若同学们记住了老师,记住了友情,记住了少年时代的纯真,这就足够了。

  记住老师,记住友情,记住少年时代的纯真,这就足够了!

  2021年7月3日星期六

  2021年7月17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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