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走到尽头，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需要提交离婚协议，这份协议通常会写明抚养权归属、夫妻共同财产分配等事宜。如果协议不完善或存在瑕疵，离婚能顺利进行吗？
本文刊于《中国妇女》5月下
离婚签协议，前后不同惹麻烦
邱敏琪怎么都没想到，与辛程鸢的十几年婚姻，结束起来如此麻烦。虽然两人是再婚家庭，但关系一直不错，唯一不足的就是由于双方都有孩子，婚后没再生育子女。后来邱敏琪想要移民国外，辛程鸢放不下工作，更不想离儿子太远，所以迟迟不肯给妻子答复。
时间久了，邱敏琪也察觉出丈夫的意思，所以与他摊牌，如果不想移民，他们的婚姻将走到尽头。让她没想到的是，丈夫未做任何解释，便同意离婚了。这样的结果，其实不在邱敏琪的计划中，但辛程鸢已经表示不同意移民，邱敏琪也知道不能勉强。于是，两人决定离婚。
辛程鸢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对财产进行了约定，内容写明：房产共三套，其中两套婚内房屋变更为辛程鸢一人所有，而另一套由辛程鸢婚前持有的房屋，变更归邱敏琪一人所有，由辛程鸢支付90万元到邱敏琪银行账户，补偿另一套房子的差价。双方变更完产权，辛程鸢向邱敏琪汇款，其余各自名下财产归各自所有。不过签完协议，辛程鸢又在协议下方空白处，补充写到：“因母亲做手术，需支付手术费，将汇款的90万元改为50万元，双方两清。”
邱敏琪当时表示接受辛程鸢的这个提议，但他们都没有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一个月后，他们到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时，向工作人员说明此前已经达成的意见之后，又重新拟定并签署了一份《自愿离婚协议书》，约定离婚后，两套房归辛程鸢所有，辛程鸢的一套房离婚后归邱敏琪所有，双方现共有存款50万元，离婚后全部归邱敏琪所有。
其实这段文字的含义，与之前的离婚协议已经有了很大不同，但当时邱敏琪离婚心切，也没有太在意，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很快，一系列问题产生了。邱敏琪发现，辛程鸢给她的这套婚前房屋的产权证上，还有辛程鸢跟前妻所生孩子辛鹤的名字。不过辛鹤十分通情达理，给邱敏琪写下无条件过户的承诺书，表示愿意配合所有过户手续。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根据税务部门相关规定，夫妻之间因离婚房产过户，不产生税费。但辛程鸢婚前房子的产权证是他和儿子的名字，两人各有一半份额，辛程鸢的一半不产生过户费用，可是辛鹤的那一半要变更为邱敏琪，只能按照普通房产交易收费，这样算下来，交易的税费要10万元。
这部分费用由谁承担，当初的离婚协议完全没有涉及。邱敏琪曾找辛程鸢商量过，希望他看在离婚时她将房屋差价减少40万元的份上，由他支付10万元的房屋交易税。但辛程鸢始终不松口，甚至邱敏琪愿意承担一半，他也未作表示。
虽然有三套房屋需要过户，但离婚协议里对过户的顺序却只字未提。邱敏琪已经按照离婚协议的约定，协助辛程鸢办理过户两套房屋，可是她的守约并未换来辛程鸢的配合。她不禁懊恼，如果当时清楚写明，辛程鸢将房屋过户给她后，她再协助办理另两套房的变更手续，现在至少还能以此作为条件，与辛程鸢商量。
由于两人都有些负气，足足僵持了两年。邱敏琪不愿再与前夫纠缠，不得不作出让步，承担10万元交易税，将辛程鸢婚前那套房过户到自己名下。当邱敏琪以为终于可以做移民准备时，辛程鸢却迟迟不支付50万元的房屋差价补偿。
邱敏琪多次催讨无果后，委托了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胡珺律师。胡珺了解情况后，发现邱敏琪与辛程鸢在民政局签的那份协议，与最初两人约定的并不相符。于是，她多次向辛程鸢发送律师函。而辛程鸢却通过微信指责邱敏琪，还在不经意间承认了未按照离婚协议履行支付义务，这最终成了法庭上的证据。2018年10月，邱敏琪将辛程鸢告到上海虹口区法院，要求其按照约定支付房屋差价50万元。
庭审时，辛程鸢的律师认为，第一份离婚协议并未签字应属无效，第二份民政局的离婚协议，只是写明50万元存款归邱敏琪，并未写明辛程鸢需要向邱敏琪支付50万元。而属于辛程鸢和儿子的房屋，已经无偿过户给邱敏琪，自然不存在补偿的事。
2019年4月，结合第一份离婚协议，以及辛程鸢与邱敏琪的微信记录，法官对他们进行了调解，辛程鸢同意转账给邱敏琪50万元。
莫轻视协议，正确签署有保障
协议离婚后，因履行协议、再次分割财产等引发的争议屡见不鲜。一份完善的离婚协议，对于维护双方的合法权益至关重要。那么，如何拟定一份较完善的离婚协议呢？对此，邱敏琪的代理律师胡珺给出了提醒。
胡珺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其实，邱敏琪和辛程鸢的案子并不复杂，导致纠纷的主要问题，在于离婚协议条款不够具体明确。另外，存在多份离婚协议书时，以哪一份内容为准。
如果离婚协议载明的内容过多，导致有财产清单等附则，或者存在双方私下签署，又去民政局签署不同版本的离婚协议，需要注意的是，最好每一份协议都签字，每一页也签字。签过字的协议在离婚登记后生效，不同版本的内容尽量不要存在矛盾，如果多份协议内容存在不一致的情况，在法律上通常以形成时间在后的文件内容为准。
拟订一份较完善的离婚协议，一般要考虑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协议内容要准确无误，最好是将双方的身份信息填写完整，包括身份证上的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码等。涉及到房屋地址、车牌等财产的信息，一定要准确无误。
其次，离婚的具体原因与事实要稍作交代。如双方的结婚时间、登记机关、离婚的原因，以及双方签订离婚协议的基础条件等等。
协议书的重要条款内容要明确、具体、准确无歧义。这一部分是离婚协议的核心内容，如果不表述清晰或者权利义务不明确，很可能会导致后期的履行问题。明确男女双方自愿离婚的意思，无论是否有孩子都需要写清楚，以便日后产生争议。如果没有小孩，一般表述为：“男女（甲乙）双方无子女”或“甲乙双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无子女”。如果有孩子，一般需要写明孩子的具体身份信息，由谁来抚养、抚养费多少、怎么支付抚养费，以及支付抚养费的时间等，有探视纠纷的夫妻，也可以将探视时间、方式予以确定。
双方的和个人的财产，最好明确写明。处分不动产要写明不动产的坐落位置以及房产编号；对于动产的处分，如机动车需要写明机动车的牌照，发动机号等信息。对存款需要写明银行卡和开户行以及存款数额，分配情况；如果还有其他财产，需要写明具体情况，如何种形态、品牌等。存在需要对方协助的履行事项时，一定要明确履行的时间和顺序。在财产过多的情况下，可以列一个清单附后。此外，还要写明对夫妻共同债权债务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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