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金色的,其原因还得追溯到几年前。在希望的上
那时我上小学,在一座小镇上。镇子小,也小,班级总共只有十来个。学校里也少,像音乐、美术这样的副课是向来没有的。
可是这一切在一个有了改变。我们迎来了第一个美术老师,确切地说,是支教的老师。老师是城里的大学生,只在学校教一年。
第一节美术课上,老师说了很多,也画了很多。那方小小的黑板很快被斑斓的色彩所占满――绿的树、金黄的麦穗,红的蓝的各式各样的花……
下课前,老师让我们每人画一幅画。“画你们最喜欢的东西。”她补充道,然后她叫我过来,问我教室前的那片空地是否一直荒着。
“这地太干,种不了什么。”我答。
下周再来时她带了些种子,细细播撒在教室前。
我带了们的画到办公室去。她仔细翻看着,不时赞赏几句。其实我们画得都不好,但她的目光总能越过千千万万的缺陷,看到最美好的东西。老师翻到了我的画,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着喜悦的光。“你画的是麦田吗?”她问。我点头说是。其实我只不过画了几茎疏疏的麦子,且线条扭曲得可怕。老师笑了,说她也喜欢麦田。
后来我知道她喜欢白云蓝天、喜欢花草树木、喜欢金色的田野。世间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在课上,她教我们画画,也教我们感受世间的一切美好。有时在课上,她会惊叫起来:“看!晚霞!多么美得晚霞呀!”于是我们全班同学转过头去看那晚霞,直到太阳坠下去,天空归于平静。这样的时刻总是肃穆的,我们像一群虔诚的朝圣者,在老师的带领下向艺术的高地攀登。她向我们谈梦想,谈小镇外的世界。
天渐渐热起来,老师每周来上课时都惊异于教室前荒地的新变化。种子发出芽了,小芽抽出叶子了,叶子伸展开了,结出花苞了。在的前一天,点点的花朵缀在教室前。满眼的绿色枝叶,夹杂着不知名的彩色小花,老师掐来一大捧花,养在讲台上蓄了水的瓶子里,那节课我们画花。
暑假里的一天,几个同学约着,和老师一起去乡下看麦田。老师背着画夹,我们沿着弯曲的小路前进,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家从情绪都很高涨。
路边葱绿的树枝上不时惊起几只鸦雀,越往前走,房屋逐渐稀少了,大片大片的田野向四周铺展开来。田野虽是金色的,但早已收割过,只留下一层短短的麦茬,我们有些失望。
我说,老师,没有麦田给您画了。老师却毫不在乎,说自己今天看到了这么多的树,已经很高兴了。她还是打开了画夹,展开一张纸迅速地打了草稿,我不太清楚她想画什么。回去时,我们沿途采了些野花,老师兴致很高,一路上哼着歌,据她说那叫《在希望的田野上》。
希望的田野?我们不明白。我看来,田里只剩下了些残草败枝,哪里还有什么希望?老师又笑起来。
“你们瞧,现在虽是枯败的样子,但不久这儿又要种上麦子,经过冬雪的酝酿,春风的吹拂,一切又将会是欣欣向荣的绿色,这多美呀……”
她的话像在我们心里埋下了种子。教室前的荒地里埋藏着希望,枯败的麦田里埋藏着希望,在老师的话语中,一切的灰色都包藏着世间最鲜艳的色彩。我们回到学校,换下瓶中枯萎的小花。又一团亮色照亮了教室。
又是一年春天,我们送老师离开。教室外的花刚抽出嫩芽。老师早已完成了那幅画――笑意盎然的我们站在刚收割过的麦田前,远处是群山与无限的蓝天。
从那时起,讲台上的瓶子里一直有花,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学采的。放了假,我们几个同学又约着一起去乡下。
一路上我们沉默地走着,只偶尔低声交谈几句。突然有人叫:“看!麦田!”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大片大片的田野。麦穗金黄,在阳光下田野上泛起金色的波光。
我们就这样站了很久,在这金色的、充满希望的田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