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读《怪谈》有感
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被它迷住了。
我将它从书架上抽出,捧在手心。
翻开书,看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朱光潜先生所写的“如果到地狱里去,他能享美,他也乐意去的。”我感到一头雾水,但之后,我读了三四篇文章后,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本书的作者,小泉八云其人,百度上是这样描述他的“小泉八云(KOIZUMI YAKUMO,1850-1904),爱尔兰裔日本作家,原名拉夫卡迪奥・赫恩(Lafcadio Hearn)。小泉八云写过不少向西方介绍日本和日本文化的书,是近代史上有名的日本通,现代怪谈文学的鼻祖,其主要作品有《怪谈》、《来自东方》等。1850年6月27日,小泉八云生于希腊,后在英法长大。1863年到美国打工,干过酒店服务生、邮递员、烟囱清扫工等,后成为记者。1890年赴日,先后在东京帝国大学和早稻田大学开讲英国文学讲座。1896年加入日本国籍,从妻姓小泉,取名八云。1904年9月26日,因心脏病发而去世,共在日本生活了14年。”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这些。
《怪谈》这本书,共有11章,分别为:稀奇日本瞥见记、怪谈、虫界的研究、骨董、来自东方、佛国的落穗、日本的童话、灵之日本、奇书物语、奇谈和天河的缘起并其他。这11章中,我最喜爱也最感兴趣的,就是灵之日本中的“灯笼”。
这是日本民间最著名的鬼怪传说之一。《牡丹灯笼》与《四谷怪谈》《皿宅邸阿菊》齐名、号称日本三大怪谈之一。开篇有一句“这段孽情从前世就开始了,甚至纠缠了不止三四世”
故事讲述了在江户时代,有一位年轻武士名叫荻原新三郎,他和一位名为阿露的女子一见倾心,瞒着外人互定终身,可惜因为门户之隔,一直不能相会。阿露相思成疾,就此一病不起,不久便连同侍女阿米一起撒手人寰。新三郎心中万分悲伤,只能思念早逝的情人,夜夜不能成眠。那一年的八月十三日,也就是阴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晚上,新三郎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喀喇喀喇”木屐的脚步声。门外的究竟是谁呢?新三郎把门打开,赫然看见朝思暮想的阿露和小米,提着牡丹灯笼,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外。阿露一番解释,才知道原来之前听到的消息是一场误会,阿露两人只是到了乡下静养而已。新三郎喜出望外,三人互诉别后思念,又哭又笑的过了一夜。自此之后,每天晚上阿露和阿米都会提着牡丹灯笼来到新三郎的家,夜夜欢笑。住在隔壁的友藏,每晚都听见新三郎家中传出女人的声音,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是一直都单身吗?怎么会有女人来找他?于是忍不住透过纸窗往屋内窥看一下,结果吓了一大跳。他看见新三郎紧紧地抱住一个只剩下皮包骨,披头散发的女人。而且那女人竟然不见下半身。到了隔天,他就把看到幽灵的这件事告诉新三郎,新三郎请人打听,证实了阿露的确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也开得害怕起来。于是委托寺庙的和尚,到家里来诵经除厄,并且将屋内的窗户以及出入口都贴上驱鬼的符咒,以期阻止阿露进门。那天晚上,阿露和阿米的幽灵,果然无法进入屋内,便心生懊恼地回去了。第二天晚上,阿露请求住在隔壁的友藏:“求求你把门上及各处的符咒拿掉好不好?”友藏看见阿露,起初也很害怕,后来拗不过对方的要求,便壮起胆子说:“好吧,只要在明天之内,给我百两黄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第二天晚上,阿露果然携来百两黄金,因贪恋钱财的友藏,背叛了新三郎。他当着阿露的面,将驱鬼的符咒逐一撕去,阿露两人一溜烟就钻进了屋内。隔天早上,寺庙的和尚前来看见屋内的符咒都已撕去了,中暗叫不妙,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地上横陈着新三郎的尸体以及另外两具女人的骇骨,唯有那两盏牡丹灯笼还留在原地,而灯火早已熄灭。
这一则凄美的故事,是最能体现出小泉八云所想“分离是缺憾,相守是完满;食言与背叛是缺憾,兑现诺言是完满。”如果新三郎没有听信友藏的话,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那极乐之地,长相厮守七生七世,而不是失去了爱人的信赖后,被心灰意冷的心上人杀害于自己的家中。在传说中,有许许多多的魂灵为了心上人宁愿永不安息,可新三郎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而辜负了一位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子,纵使你拥有一副好皮囊又怎样。
这种饱含浓浓江户色彩的文章在《怪谈》中还有很多,但《牡丹灯笼》绝对是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它能成为经典就绝对有它流芳百世的理由。
为了和你在现世相遇,我愿不得安宁,化作一缕幽魂游荡,只为与你再续前缘。只可惜,我是鬼,你是人,人鬼不能共存,我本以为你不会拒绝我,你会接纳我,但你并没有。你和其他人一样,害怕我,甚至不想见我,你负了我。那么,就请你离开这肮脏的人世,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吧,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