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红楼梦》是我国古典文学的巅峰,记刻的是封建王朝万万年的金银累累,盛势之貌。红楼梦一载荡悠悠,春秋大梦一场,醒来不过泪千行。我们读之叹之,一步三回头般地叹惋这万艳同悲的惨淡之景。红楼是女儿凝成的泪,红阑干罢。
谁能不想起酒宴桌上,贾宝玉等一众贵公子和伶人们,就着酒气热闹行的酒令。是女儿悲喜,字字句句不过伤心。女儿从一开始就被赶上了闺阁,成了闺阁中的易碎品,被人把玩评价。古来才女出头万般困难,可才子有各样的方式留名青史。
是女儿在贵公子嬉闹的酒桌上无奈幽幽叹出的苦涩,转眼被繁华盖去徒留女儿悲;是香菱心心念念学诗,疯了魔发了痴,好不容易琢磨得一词半句,那已经是极大的欢喜;是宝钗空有凌云志,满腹经纶不输男人,却自甘困在了小楼里“郑重芳姿”,等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可是转眼看贾府乃至四大家的后辈们,无才无德,祸乱家宅。薛蟠有着顶好的家世,就算不学无术也没关系,就算犯事闹了人命也没关系,他腹中无物却全是酒肉,去学堂都能闹出风月来;比较能看得顺眼的贾芸也不过靠着亲戚,聪明一点,能混口饭吃,骨子里也是俗的,作者把探春与贾芸的信放于同一话的开头,只见三丫头文采斐然亮目,远胜不肖男贾芸。就连这贾府里的特例贾宝玉,也不过沉迷于妹妹里不去面对现实。
挺起一家硕大的开支的,先有王熙凤,后有贾探春,个个有想法有手段,演着自己的巾帼故事,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也要开辟自己的天地。这些红楼女子与男人相比确实是一股清流,骨子里都绣着芬芳馥郁的花,一丛一丛填满她们的心房。她们的红与其说是女儿颜色,倒不如说那是她们对于大厦将倾的铮铮铁骨,那刚烈的颜色。燃烧着自己眉角发梢的风情,捧成一堆烂骨,再被那些酒色的男人毫不在意地抛洒出去,眼神迷乱地想:下一个更好。
于是一个个闺女被嫁出去糟蹋又另娶一个个进来,葬送青春于此。王熙凤为了家务绞尽脑汁,努力维持着只出不进的贾府,让下人恨毒了她;贾探支开源,汲汲求取,到最后也不过成了男人们政治的跳板,哭损残年罢了余生,与亲人姐妹分隔两地此生难见。
可她们被熄灭的前夕,也要发出自己微弱的光。每一个大宅里面的丫头的生死,都在说着贾府的兴衰。女儿泪水筑成的高地,一滴一滴都成了血泪,艳绝痛绝。
那是她们的红。闺阁里香粉中的娇红,命运面前的残红,和她们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血性硬骨,那也是红。
我们很难想象在新时代的她们会绽出怎样的光芒,不必有约束地驰骋于天地间,那些可笑的束缚也都已经分崩离析。这是属于她们的最光明的未来。她们的红可以属于烈烈飘舞的红旗中那最耀眼的部分,成了自己最高兴的模样。
她们可以触手可得的自由,崩裂的锁链让她们不必强压着天性在小轩窗独自做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家庭主妇,明明也有更多的可能铺陈在她们面前。
王熙凤不必成为妒妇浪费自己的才华,林黛玉想写诗就写诗,想去爱就去爱,薛宝钗可以靠自己走上最理想的未来。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惜她们并没有。这些辉煌都是我们的假设,从未发生。所以让人叹惋。
而我们生活在这个最理想的时代。前辈经历苦难,我们得以在这片天地下慵游天地之大。红星照耀在每个人的头上,那些新鲜的气息让人意动,让人想起那是多少的女子从未等到的真正的人权。我们不能不庆幸我们活在这个年代,不得不铭记这红色的光辉万古。
那一抹红色的光辉,是多少红楼凝的泪。
是我们永恒凝结在东方的太阳,亘古不变,照耀着广袤大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