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往,有个小农民和妻子住在库尔盖若附近。他们有三个孩子,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最小的孩子依然个婴儿的时候。妻子是个好主妇,心思全都用在了家庭和农场上,除了睡觉(sleep)以外,她很少歇息。她觉得破费在小教堂里的时间只需要一半就足够了,因此,有一日去做弥撒的时候,她让丈夫和两个孩子先去,自己则去拜访了一位仙人,请他为她的一头牛治了病。她来到教堂的时候已经很迟了。第二天,她一整天都感到很惆怅,丈夫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而她又非常喜爱丈夫。
那天深夜,丈夫被孩子们“妈妈!妈妈!”的叫声惊醒了。他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妻子已经不在身边了,便问孩子们妈妈怎么了,他们说刚才看见屋子里满是穿着白色、白色和绿色衣服的漂亮的小个子男人和女人,妈妈被他们围在中心,仿佛梦游一般地从门口走了出去。他跑出去,找遍了房子周围的每一个角落,但几天已往了,他既没有听到有关她的传闻,都没有打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新闻。
啊,这个可怜的男人真够惨的了。他就像妻子深爱着自己一样,深深地爱着她。他看着可怜的孩子们无人照管,常常脏兮兮的,常常流下苦涩的泪水。要不是一位美意的邻居一有空就来看望他们的话,状况还要更加糟糕。那名婴儿被一个保姆带走了。
大约六个星期后,一天早晨,他预备下田干活,一位常常照料生病妇女的邻居来找他。她亦步亦趋,跟伴伴随着他来到田地里,通知他一件事儿:
“昨天晚上,就在我即将睡着了的时候,我听见一匹马跑过草地的声音,然后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出去一看,是一个肤色黝黑的英俊男人,骑着一匹黑马。他要我尽快做好预备,因为一位女士急需我的帮助。我刚把衣服穿好,他就牵住我的手,随后我便坐在他身后出发了。
“‘我们要到哪里去,先生?’我问。‘你马上就知道了。’他回答说,用手捂住我的双眼,使我连一丝儿光芒都看不见。我紧紧地抓住他,完全不知道我们是在向前走依然在往回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最终,他又牵着我的手,我又站在了地面上。他的手换了个方向,又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我们来到一座城堡的大门前,穿过一间大厅和几个全都漆成为漂亮的绿色的大房间,里面布置着白色和金色的彩带和饰品,以及最好的地毯、椅子、桌子和窗帘,贵妇绅士在这里穿梭往来。最终,我们来到一间卧室里,床上躺着一位美女,身边另有一个康健活泼的男孩。女士击了一下掌,那个黑炭头便走出来亲了亲她和那个婴儿,夸奖了我几句,然后给我一瓶绿油膏,叫我在孩子全身抹一遍。
“没错,我的确给孩子擦上了油膏,不过我的右眼开始剧痛起来,便用手指揉了揉,然后眼睛都直了,因为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这样恐惧感过。那个漂亮的房间变成为一个凹凸不平的大洞穴,水正从石头边缘和泥土中渗出来,美女、君主和小孩都枯萎了,变成为瘦得皮包骨的人,华丽的服装变成为破布片。我装着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这一转变。过了一会儿,黑炭头说:‘你先到大厅门口去,我过一会儿来找你,然后把你安全送回家。’就在我走到外面那个洞穴里去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谁,在门口张望的正是莫莉。她惊恐地四下望望,对我耳语道:‘我被带到这里来照料那些小精灵的国王和王后的儿子,不过有一个机会能救我。下周星期五晚上,所有的朝臣都要经过坦布尔仙博附近的那个十字路口,去访问住在老罗斯的那些小精灵。当我骑着马从那里经过的时候,要是约翰能够抓住我的手大概斗篷,而且有胆量不松手的话,我就安全了。国王来了,别开口回答我的问题。我见地过油膏的厉害。’
“黑炭头看都没看莫莉一眼,对我似乎绝不嫌疑。我们走出洞穴后,我察看了一下四周,你猜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在克拉玛格爱尔兰现代族长所住的那些矮石墙中。我又骑在了马背上,现实上它只是是一棵豚草,我每时每刻都会在担忧会掉下去,但一路上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最终,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我的小屋里。我刚站到地上,国王就塞了五几尼金币在我手里,感谢我,跟我道晚安。我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再次见到他。我上了床,好久都睡不着。明天早上,我去察看桌子抽屉里的那五几尼金币,结果只找到了五片干枯的橡树叶——给我金币的那个人不得好死!”
唉,你们能想象得到那个女人讲完故事时,这个可怜人心里的那种惊骇、那种喜悦和那种忧伤。他们说啊说,我们不必去留意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星期五晚上来临了,他们俩都站在了岔路口,通往罗斯的那条路和另一条山路在此相交。
夜深人静,一丝月光从克莱奇戴尔米德山背后照过来,他们面朝苏尔桥站在那里。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她惊跳起来,“他们终于来了,”她说, “笼头在叮当作响,羽毛在往返摇摆!”他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而她浑身颤抖,眼睛圆睁,望着通向波利纳库拉渡口的那条道路。“我看见你妻子骑着马走在最外面,”她说,“都快撞着我们了。我们静静地跟着他们往前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样,我们赶上他们的时候,我就推推你。那时候,要是你不尽到你的职责,你会懊悔一辈子的!”
于是他们安安静静地往前走,可怜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却隐约约约地听见了一阵叮当声、脚步声和沙沙声。最终,她按照事先的约定,推了他一下。他伸出双臂,搂住了妻子的腰,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她了,但一阵吵闹声马上响了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被一群怪物包围了起来,冲着他咆哮,千方百计要夺走他妻子。他一边用手划着十字,以上帝的名义命令它们走开,一边紧紧地搂着妻子,就像是他的胳膊是用钢铁铸就的一般。天哪,一刹那间,一切都像坟墓一般幽静,可怜的女人昏倒在丈夫和那位美意的邻居怀里。嗯,她很快又想到家庭及自己的事来。我敢担保,在受到这场惊吓过后,她会花更多的时间去祷告,而且不论星期几,特别是星期天,她都躲着仙人。
跟那些人打交道免不了会对他们留下印象。我们这位勇敢的护士也不例外。有个星期四,她在埃尼斯科塞市场上,正悦目见黑炭头在黄油盆中心走动着,一副大肠告小肠的样子,从一只盆里舀出一勺黄油,然后又从另一只盆里舀出一勺。
“喂,先生,”她很愚蠢地说道,“我希望您妻子和小宝贝都平安无恙。”
“都很好,谢谢你。”他说,一副相当惊奇的样子。“我穿这套新衣服看起来如何?”他走到她的一侧说道。
“我根本看不清楚,先生。”她说。
“哦,现在呢?”他从她背后绕到她的另一侧说道。
“糟透了,真的,先生,您的大衣看起来就跟枯萎了的酸模草叶子一样。”
“大概是吧,”他说,“那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用一根树枝打了一下女人靠他那一侧的那只眼睛。朋友们,直到她死去的那一天,她那只眼睛再都没有看见过一丝光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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