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五十多岁了,种了一辈子地,是乡里首屈一指的种田老把式。老耿一辈子也没离开过农村,只是姑娘出嫁那年去了趟县城。
老耿的生活简单而实际:播种、耕耘、收获、储藏。每天守着自己的那片土地,吃着自己种出的米面,老耿幸福地生活着。
仿佛在转眼之间,周围邻居家家都粮满仓,肉满桌,楼房也在老耿房子的周围一幢幢地立了起来,老耿瞅着自己家的三间土坯房,那还是多年前盖起来的,和周遭的楼房相比起来,是那么的不堪入目,愁云布满了老耿平时幸福的脸。
快过年了,在外地打工的小乐回到了家乡。小乐是老耿的侄儿,这天,爷俩酒过三巡之后,小乐说:“我说三叔呀,你不相信这科学种田也没用,你不舍得买化肥、磷肥上田,光上粪肥能提高产量吗?”
“不是你三叔舍不得花钱,是我嫌那样种出的粮食没有以前的香甜。”
“三叔,不如过年后,你也跟我一块出去打工吧,多挣点钱。不管怎么说,家里的房子要盖起来……”
老耿感觉酒在上涌,是啊,房子确实要盖了,人不就活一张脸吗?
过了正月十五,老耿把麦苗施工一遍肥后,背着铺盖随小乐来到了上海。
繁华的都市,老耿算是大开了眼界:这城里的楼比他在家里看到天上的飞机还要高;地下还有铁路,叫做地铁;城市的深夜比乡下的白天还要亮许多;城里的人儿比农村逢会赶集的人还要拥挤;城里的女人冬天也穿着长裙,个个花枝招展,比他们家乡剧团的“赛金花”还要美上千倍……
老耿看花了眼……
面对一个五十多岁的乡下老头,当用人单位问他有什么技能时,他就老实巴交的一句:“俺只会种田!”可想而知,没有单位愿意接纳他。
夜晚,老耿独步街头,从家里带的钱已所剩无几,他找了个小吃摊坐了下来,嚼着含有吊白块的雪白馒头,喝着有股化肥味的米粥,老耿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想起家里的农田,和自己收获的米面……
半个月后,小乐给老耿总算找了个看工地的活儿,还算轻松,工钱也不错,老耿却推辞了。
两天后,人们发现老耿站在自己的田边,瞅着自己的那片农田,看着绿油油的麦苗,开心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