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开出的书单,我是怎么也不会读到戏剧,当然也会错过这本好书《四川好人》,错过认识一位伟大的剧作家贝尔托.布莱希特。布莱希特从未到过中国,却写了本《 四川好人》,看书名觉得奇怪。其实,这是布莱希特开创的戏剧新理论,陌生化方法。也就是通过提供一个陌生的生存环境,打破人们对熟知的思维定势,激发观众对生命 的重新思考,从而达到批判和变革的效果。如同四川好人,与四川无关,剧中场景去观众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
故事从卖水人老王开始,他在城门口等侯下凡的3位神仙。3位神仙是专门下凡寻找好人的,因为天条里说如果能够找到一批好人,他们可以按照人的尊严活着,那么这个世界就可 以一如既往地存在。老王等到了神仙,神仙们需要老王为他们寻找住处,几次被拒绝后,老王找到了妓女沈蒂,沈蒂收留了神仙,临走时,神仙们给了沈蒂一笔钱,同时叮嘱她要 做个好人。沈蒂开了个小香烟铺子,尚未开张,穷人就一个接一个来了,各种理由,各种借口等着沈蒂收留和救济。沈蒂要做个好人,所以她无条件的收留和救济穷人。问题是她 本身也是穷人,很快香烟铺子难以维系。“救援的小船,被立刻扯进深潭,太多落水的人儿,自私地抓向它的檐”。眼看沈蒂就快活不下去了,剧情一转,隋大出场,沈蒂的表兄 ,他迅速清理了沈蒂的麻烦,用20块大洋打发了大张口的木匠,同时赶走了寄生在沈蒂身上的穷人。在这里,似乎有些快意,我以为隋大是神仙打发来的。结果,剧情又一转 ,杨孙出场了,沈蒂爱上了他,他是一个没有工作的飞行员,沈蒂为了他的工作,差点卖掉了香烟铺。关键时刻,隋大又来了,拦阻了这场荒诞的婚礼。隋大把这些没工作 的穷人,没饭吃的孩子都组织起来,开了家工厂,严格的管理他们。但最后他们又把隋大告上了法庭,他们恨恶隋大的刻薄,怀念沈蒂的善良。而只要隋大出现,沈蒂就消失,他 们认为隋大谋杀了沈蒂。其实沈蒂就是隋大,隋大就是沈蒂。这些可怜又可悲的穷人,一边咒骂剥削他们的隋大,一边又用相同的伎俩迫害善良的沈蒂。沈蒂究竟该怎样做个好人 ?要善良,可是还要活着,给穷苦人伸出的手,会被他们扯断!谁帮助破产的人,自己就会破产……沈蒂对着神仙发出了绝望的呼喊。我该怎样做个好人?神明们在云中消失,这个问题自己解决,我们要返回到我们的虚无之中。问题留下了,神仙走了。
其实剧中的故事离我们很遥远,生活在物质丰富的世代,做个好人仿佛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可以很轻易捐出自己不穿的衣物,可以很大方的给乞丐几个小钱,甚至会在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是好人呢?如果把我们放在沈蒂的位置上,该怎样做呢?没有经过考验的善良不算真善良,行善,什么是真正的行善?世上只有一碗粥,我真的会给别人,而让自己饿死?不知道,布莱希特说“先要吃饱,再讲道德”,虽不敢苟同,但也发不出什么豪言壮语,修行,是一生之久,舍身饲虎,割肉饲鹰是一种彻底的慈悲,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