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菩提树下,他一袭白衫不染纤尘,带着一身落寞,望着来时的路。
恋人谢娘――不许孤眠不断肠
“我曾见过最绮丽,你轻轻一笑回眸;我经历过最流离烽火,无助放开你的手……”这定是他悲极所吟吧,吟给他曾最心爱的女子,他青梅竹马的恋人,谢娘。
“谢娘应有极秀雅的眉目,似黛玉那样的眉尖若蹙,眼含秋水。”是啊,若非如此,他怎会写出“和风和雨两不胜”这样旖旎的诗句,怎会许下“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样坚定的誓言?可天不遂人愿,他终未与她携手一生。一道明黄的圣旨如银河一般,使有情人天各一方。他只能远远地望着她,却再不能拥她入怀。
“诗不思量,不许孤眠不断肠”焉知梦中尽是她的音容笑貌。午夜梦回,那迷离的佛火中,是一件浸透相思之泪的青衫,只因她曾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叹“辛苦最怜天上月”怎知你守着再不成环的相思,又何尝不辛苦?
爱,覆水难收,直到另一位女子的出现,也没能挽回他遗落在回忆中的心。
发妻卢氏――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终是忘不了她,那个清丽可人的谢娘;他终是忘不了她,那个温婉贤淑的卢氏。
她是他的发妻,端庄、贤淑、善解人意。夫妻间或许志趣相投,是相敬如宾,也只能是相敬如“宾”。可什么时候,她早已与他血脉相连,那寻常的日子也已成了他心底蚀骨的殇。
闲暇时,他曾把着她的手,教她临帖,也曾如张敞一般为她细细描眉,他们甚至也似古人一般玩些雅致的游戏。“赌书消得泼茶香”,那浸润在馥郁茶香中的生活是多么惬意啊,可当时也不过以为是寻常罢了。直到佳人已逝,他才幡然醒悟,可她,却已永远地离开了。那滚滚红尘中,她笑了,笑得朦胧,笑得凄美。她衣袂飘飘,他却始终触不到那片似雪的衣角。“拾得翠翘何恨不能言”,那翠翘,是她生前最心爱之物…….
心字已尽――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般该有多好,蜻蜓点水,便不会有缠绵,不会有思念,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不会有生死茫茫的伤。不!若只是匆匆初见,便也会不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羞涩,不会有“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的激情,不会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满足,不会有“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的坚定。人生总会有遗憾,而流光却又容易把人抛,我们要做的是将这遗憾减少,而不是活在镜花水月的回忆里,在伊人已去之时哀叹一句“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容若,如若容许,只愿“而今真个不多情”。梵音袅袅,青灯古佛,他却参不透。那思念,静静地躺在青石路口,他缓缓走过,却怕勾起了回忆,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