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鲁迅是一件困难的事,但这也正体现了他作品的伟大;纵使不能十分懂,它挥洒在其中的热血也那一腔劝慰的正气是我也可感受到的。那样深刻的思想烙印,我也可用“伟大”去形容了,却又心觉玷污了伟人。
鲁迅于文学和思想上所获得的殊荣,大概是因为他作为先人而知历史其中与其后了。读者那一针见血的字字句句,我仿佛觉得鲁迅先生是一个未亡人–纵然我不懂未亡人之真意,也只是直觉猜测主观臆断罢了。因为我所感受到的那是鲁迅的心境,是极其繁杂深刻的,足以携其魂灵升降于云际本土了,又或许那些炽热就是先生之魂了。
曾经读过一个作家这样描述自己的写作初衷:“我写这些文字的原由,其一是心之所向,其二是我只想哪怕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透过这些文字读到些什么就足够了。”那位作家也是我所敬佩的,也许她少的,便是鲁迅先生的自信了。先生弃医从文,他想救中国,拯救华夏文明,拯救天下黎首。固然他加之其他一些进步人士所能做的极有限又在时局的影响下显出无用的,先生仍毅然决然地走在他自己的心灵历程上,哪怕这一路的人都与他背道而驰,还在与他擦肩时投以鄙夷的目光,他绝不回头。也许那时的社会极需一个与中国是不合群的中国人,先生勇敢地站了出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这样的他就是他的自信所塑造的了,不过还不是全部的先生所展现出的精神。处于思想世界的先生更是用无坚不摧的纸笔写下了激昂的文字。于是我想象着他于深夜一个人伏安奋笔疾书,写到慷慨激昂之处捶胸顿足亦或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却当然不能浇灭永燃于心中的希望之火。而后他点上一支烟,又去体味去思考了。有时我甚至觉得刹那间先生带给我的是一种透到骨子里的凉,像一朵烟花,薄凉而妖艳,冷漠、凄清又惆怅。大概是那时的深夜和此时我身旁的黑夜所造就的一种惑乱,不过也是真实的感受了。
他就这样想下去,写下去,做下去,被整个社会注视着,是怒目而视。当这一切过半,徒劳也占据半数,他仍然是不停歇。“哪怕只影响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透过我看到些什么,我就是影响整个世界了。”也许这与伟大的思想相悖,也许有人认为先生迫切地希望人们都能意识到民族的危难,他才去新文化运动中展露锋芒,去废文言拥白话,去摒弃陈旧的一切,去开拓哪怕最后并不属于他所在社会的新风貌!莫大的自信和勇气啊!伟大的人也有自我,伟大的人并不是沉默地缩在墙角里思考书写明天。他也想要去改变世界,可他是那样一个时代里拥有那样思想的一位文人,他做不到的,可他还是伟人,于是用自信的话语去诠释他的使命:影响一个人就是影响整个世界。
人们寄予伟人的怀念,是敬佩、瞻仰与追随。那么我们敬佩、瞻仰与追随的鲁迅先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也许他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也是一个一生在中国革命变革浪潮中逆流而上的人。原来先生是一个叛逆之士啊。最后我得到了这个好笑的结论。可这确一点都不真切,小小的我们尚且如此多面,思想的源泉怎会只有单程的。亲人至亲,我们尚且不识,何况是透过历史长河而去观仰的鲁迅呢。其实先生不过是随心而去了,也许从未体味到人间应有的清欢愉悦,可是随着心走的人总是人与心结合最完合的,他们不留遗憾于悔恨。大概鲁迅就是鲁迅,那个原名周树人的文人,不过是那个被上天挑选为人间神灵的思想者,他终其一生挥着救国救民的翅膀,最后仍是这样飞走了。这也是一种我对伟大的诠释,最平凡的伟大才最动人。
记得哪一部电影有这样一句台词:整体大于部分之和。也许用他来描述先生的伟大,再合适不过了。
青春太美好,美好到无论我们怎样度过都像是一种浪掷;恰如先生这般,无论通过怎样的方式去书写治本良药,我们能给的也就只有敬佩。茫茫大化是怎样造就了这样的传奇,果真太美好太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可永存。
先生去了,仍然追寻着他的信仰,然后他说:“影响一个人就是影响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