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题记
墨香是一个女子身上,最别致的妆容。而被书香浸染的灵魂自是胜雪的高洁。女子性简,宛若古琴。泼墨渲彩又三分留白。一分熟悉,一分婉约,一分便是细腻的过往。她们将心意意欲交付文字,却又保留几分琐碎,于是纸间滑过的过往,便开始语焉不详。春花,山高水长,总在纸的背面,落荒而逃。正如张晓风的散文,风霜凛冽她眉目,时光雕刻她风骨,她却一直散淡不改,且以初见的美,化作去日遗香,淡看昨日悠长。
张晓风,她便是如此一位静心养道,拥有禅意佛法的奇女子。“一位茶痴在雪天为一位上门求茶的樵夫捧上一碗清茶,自以为遇到了知音。哪知这樵夫只为求一杯热饮以祛酷寒,怎谙各中茶道,使得茶痴哭笑不得”。这是一则饭后笑话,人们嘻哈一笑而过,可她却有独特的领悟――身怀不世佳技,曲高和寡,独守茶香之美不肯浪费一分一毫固然无错,但肯为雪中过客沏上一壶温暖岂不更为感人。相较于前者美学的登峰造极,后者则更珍贵于自身悲天悯人的济世之情。一念之间,一丝通悟,举重若轻;一份明达,跃然纸上;一种济世的人生情怀,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相较于钻石之美,张晓风好像更偏爱于古玉。被切割出上千个切割面的金刚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刀刃般的光芒,美的凌厉,几乎无可抵挡。但玉石之美,美在其内敛。圆滑温润,在光下晶莹剔透仿佛新生儿一般澄澈,你难以想象一块小小的玉已经携带了多少一任千年的沧桑,它在历史中沉寂,又被每一位持有者滋润着,洗尽铅华,只有那墨绿如森柏的玉色折射出它多年的积淀。素颜如雪,这正如张晓风的品性,为人谦逊而不卑微,内敛而不浮华,她对玉的喜爱正体现了她人生的一种欲求,是一种不安,一种情愫,正像挽住全部春光留下所有的贪心,大彻大悟后却又不知前路的举棋不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当你行走在“一川碎石大如斗”的沙海;当你窒息于阿尔泰天山东支的“苍茫云海间”;当四野上下只余一只砂雁的“飘渺孤鸿影”。你是否会惊叹于自然的巍峨,是否又会有“遗世而独立”的惆怅?这里是内蒙,有位伊人,正在这千年前的古战场,空享楼兰古城昔日的繁华,西出阳关,遥想自己乌衣年少时在塞上的流浪,那是心灵的流浪,一场对自然的倾诉。风吹来,伴着沧海桑田的节拍,在沙纹间重绘历史的线条,感慨着卑微的生命与世间不成比例的平衡。自然不属于人类,但每一位爱自然的人都属于自然,唯恐夜深花睡去。人类早已沉睡,但世界万物均在这大千自然里,变化着,变化着,与之同醒的,唯有那位佳人,张晓风,一人而已……
张晓风,在我眼中,她便是一位奇女。她有着与世俗完全不相称的高远,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心思和细腻的笔触,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对人生的彻悟,令人沉醉,又恍若醍醐灌顶。“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种奇人,本当只存在于天界,“人间能得几回闻”?在这万丈红尘中,唯有她,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欲寻秋风故,识得落花无”的恬淡。读她的散文,竟好似与之铺毡对坐,烹雪焚香,青梅把酒,一醉方休!
味张晓风之散文,文中有画,画中有诗,但更多的,还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以及“一片心词待酒浇”的惆怅。
愿你流年不负,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