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凄婉处――读《纳兰词》有感
他洒尽无端泪,他凤歌呼狂生,他一生光彩夺目,却又一生萧条。何时能已的愁思,越过几个世纪,将他的名字刻于你我心间――纳兰性德。
他是带着光环出生的。父是武英殿大学士明珠,母是一品诰命夫人。他天资聪慧,二十余便高中进士。他运气颇佳,年纪轻轻就被授予一等侍卫。他的一生比诗更诗意,信手一阕就波澜过你我的心灵。城京国,乌衣门第,多少人羡慕?
他更是夹杂愁苦出生的。一品御前侍卫,却只能北顾更踌躇,只能举樽拭泪,酒洒赵州土。他不愿置身于虚伪的官场,他只想将心中的山泽鱼鸟之思付诸现实。但他却无奈,只能蒙受世俗的污浊。他不是一般的贵族子弟,他也不想被看成一般的贵族子弟。他天生多病,自是愁苦,然爱妻早逝更是加霜。《饮水词》的拔地而起,代价是纳兰的柔肠寸断啊!
纳兰一生最动人的感情便是与妻,与友。
纳兰一生都困于这一廊相思地,不能自拔。十年踪迹十年心,一朝亡妻,日夜雨凄凄。往日的“脉脉情微逗”如今只留的侬憔悴。《饮水词》,是饮尽纳兰愁苦之情的果实,是他愁与泪所破空发出的悼亡之吟。他的小令可人,他的词句家家户户争相传唱,然而,又有几人可以真正领会纳兰词后真正的愁情与悲叹!
纳兰的一生最大的慰藉大抵是友人。顾贞观,吴兆骞,姜宸英……这些都是与纳兰惺惺相惜,流连互慰的挚友,其中顾贞观又与纳兰交往甚深。梁汾本为明珠所聘为纳兰之师,却不经意间与其成为忘年交。正值姜宸英一群被举荐至京。顾与纳兰便常与他们聚会,吟咏唱和,清初词坛中兴,大抵由此开始。梁汾本人也是极为侠气的,这正是与纳兰的不羁相投。其中纳兰为人称道的营救吴兆骞一事,也是在他的极力斡旋下完成的。“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一篇《金缕曲》道尽人间千万。《饮水词》中,二人交互之作,不胜枚举,两人之情,怎可只用朋友一词概之。
暮春之初,一聚,一醉,一咏,三叹,七日。这人间的惆怅客在风一更,雨一更中越过了山一程,水一程,泪洒黄泉了。
只听闻顾贞观叹:“容若词,一种凄惋处,令人不能卒读,人言愁,我始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