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之后 没有赢家】
子弹从枪膛射出,在枪声未决的山谷中,倒下的不仅是猎物,还有猎人。
刘先平的这本《追踪雪豹》,当头扉页就印着雪豹最极致的美。拿到这本书的第一时间,我竟不是摩娑其中的文字,仅仅是看着扉页,便悠悠流去半晌时间。
屡屡翻页,内容首先给我的第一感受是充斥野性的美。按作者的话讲,那是最具魅力、最具感染力、最激动人心、看一眼就终身难忘的美,它是最具本质的美,是最具生命力的美。
很多人怀抱疑思,为什么那些摄影师、作家,不满足于研究图文资料上解析全面的生命形体,非得跋山涉水、跨海历洋地寻觅一个脚印,只为站在某一只寻常野生的十尺方圆内。
在钢筋水泥已切断了人们与自然联系的一切道路的时代,没有人能强求大众去理解自然生命青春焕发的光彩。但总有被迷住的一部分人――刘先平便是其中之一。他在另一本书的卷首语中写道:动物之间的生存竞争往往是在激烈的搏斗和残酷的虐杀中进行着,这时焕发出的光华无比耀目、灿烂辉煌,犹如雷霆万钧的生命交响曲。
在生存竞争的搏斗中,动物的一切本领、智慧、美的品质会呈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作家、哲学家、动物学家,一切热爱的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按理说,处于现世的人们,对于这种惊世之美,应当沉醉其中,不说是舍命挽留,尽心保护也该是有的。然而近年来占据报纸热搜头条的,不乏偷猎盗猎等诸多。敬仰生灵之美与屠戮之恶的矛盾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刘先平在《追踪雪豹》中,也谈过类似的的问题。过去草原的牧民也如同自然之子一样,保存着对生灵的敬畏。对于雪豹偶尔吃了一两只羊,他们过去认为是神的眷顾,象征吉祥。但现在一只羊值几百元,还有的牧民是受雇于牧主,损失与自己的收入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些都使他们开始猎杀雪豹。再加上雪豹具有巨大的经济价值,猎杀雪豹的事件频出不竭。
没错,这就形成一个怪圈,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人们潜意识中是了解生态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性的,可与生态衔接而来的是随着社会发展而来的巨大经济利益。当今人们无一不在为利益而活,这就致使他们不假思索地钻入利益的,而这些获取利益的途径的背后,往往对生灵有着极大的威胁。
在这本书中有一个情节:当人们在激烈讨论如何保护雪豹,对偷猎盗猎分子严惩不贷,对于误杀雪豹的事件应该严肃处理,减少放养的羊数,以保护草原的时候,一位牧民向导突然激动的血脉贲张,大声说:“那我们的家在哪里?”
他说的在理。野生动物有法律保护,它吃了牧民的羊,牧民却不能去打它,这就侵害了牧民的生存权益――也印证了作者的那句话:我们维持了雪豹的生存,谁来维持牧民的生存呢?
在人的三维关系中,我们为什么只有调节人与人、人与社会关系的道德和法律?而至今不能建立调节人与自然关系的道德和法律来化解人与自然的矛盾呢?正所谓枪响之后,没有赢家。社会的发展与自然的美似乎格格不入,在人类打出更高级的社会发展的子弹时,倒下的生态不会与人类分立,它的坍塌同样会压垮置身其下的我们。
有人说人们不是在建立动物园吗?无论什么濒危物种,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将其繁衍成功,使其继续存在,不就等于保住了生灵之美吗?而且动物园的经济体系也不与人类发展利益相违背,这不正是所要的最完美的解决办法么。每当看到这种言论,书中猎人小张的话就在耳边响起:“动物园的野兽不能叫野兽,它们只是牲畜!”是啊,失去了野性的野兽,难道还能叫野兽?像作者说的那样:就连园中的也应该换一种叫法。
在世间百态的画卷中,人类、野兽无一可少,少了一个,都不叫自然,再精彩的笔墨也绘不出拥有生气的自然之美。
要建立人与自然的和谐是需要具体措施的,空喊保护生态的口号只能注定失败,人类想赢得生态与利益的双丰收只可算妄想。如果没有一种道德法律,能够同时保护人类与野生动物的利益,绿色发展只是一句空话。得有切实可行的方案。譬如说建立绿色赔偿,对于雪豹和牧民这一关系来说,羊被保护动物吃了,政府为了公众的利益就应该处理赔偿。针对保护水源涵养林,也已有了生态补偿制度。但问题在于:这种制度能扩大到所有应该保护的生态项目吗?
《追踪雪豹》只是一个对新思想的启示,刘先平希望所有人都能了解这一发展的事实,也让我们了解作家、动物学家追求的不仅是学术成就,他们在字里行间都在寻求自然与人类同步发展的契机。
读完这本书后,我们不仅要了解到一个追踪雪豹的故事,得有想法、有行动,得知道如何去做,在未来巩固自己的历程上,努力跟随这些人的步伐,去呐喊,去呼唤,去脚踏实地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