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豁达心,人间送小温
――读《人间草木》有感
初识汪曾祺,是初中语文课本的那一篇《昆明的雨》。“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短短一句话,在文字给予的想象力的叠加下,就带给人视觉,味觉上双重感受。
试问:谁不想去亲身品尝一下汪曾祺笔下的美食?他笔下的高邮鸭蛋“敲破鸭蛋一角,筷子头一扎,红油吱――冒出来”;他的香椿拌豆腐“嫩香春头,芽叶未舒,颜色紫赤,嗅之香气扑鼻”任谁读到这里都会垂涎三尺。
他,汪曾祺,一个热爱吃的作家。
也有人把汪曾祺称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大概是因为他的文章有一股淡然的显示之气。
他喜欢花草,爱绘画,甚至对养鸟遛鸟的行道也颇为精通。
但极少人了解过他背后坎坷的一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打击文人的活动愈加严厉。汪曾祺被扣上了右派的帽子,发配到张家口的一家农科进行改造。著名的《葡萄月令》便是写于那里。
按说那个时期的文章,要么是讴歌革命浓墨重彩,要么就是劳改中凄惨不平的生活。但汪增奇的文章却独树一帜,他以平淡不施粉黛的语言描绘了葡萄园中自然景物的美。乍看如流水账般的田园生活被冠以倾注的点点如情,虽没有过多的描写,却能让人感受到田园生活中的乐趣温暖。
“粉碎四人帮”过后,他本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却又被怀疑是第二套班底,又被查了好几年。
但在那一时期,他的作品仍那样舒适恬静,甚至还有直白的吐槽,让人忍俊不禁,连自己的心情也轻松愉快起来。有如《长进树皮的铁蒺藜》,“这棵将带着一圈长进树皮里的铁蒺藜继续往上长,长得很大,很高”虽说是在影射当年文革的影响,却读不出丝毫沉重,反而有一种对过去的舍得,放下,淡然。
他,汪曾祺,一个于俗世之中保持自身热忱,热爱生活的作家。
放眼如今,喜欢汪曾祺的读者少之又少,不少读者都说他的文字过于平淡,读起来“没味”。
但我认为他的文字并非“无味”,而是“淡而有味”。
我最喜欢的一篇文章是汪曾祺为悼念沈从文先生而做的,《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这篇文章的篇幅很长,全文都以“沈先生”这个充满敬意的称谓而展开叙述,诉说着汪曾祺眼中沈从文先生。
他的文章多读几遍,细细咀嚼,越能感受到他心中化不开的浓烈情感。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沈先生家中有一盆虎耳草,正在一个椭圆形的小小钧窑盆里。很多人不认识这种草,这就是《边城》里翠翠在梦里采的那种草,沈先生喜欢的草”这种情感不是浮于文字表面,而是一种隐含于字里行间的浓厚情感,使读者在不经意间就感受到了直击内心的暖意,这是谁的文字都无法比拟的。
他,汪曾祺,一个用文章呈现美好事物,温暖读者的作家。
《人间草木》这本散文集我翻来覆去的读过许多遍,他不仅带领我认识了一位“万事有心,人间有味”的作家――汪曾祺;还带领我体验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保持对生活的热忱及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