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杨柳抽枝,桃杏开花,大地披绿,万物复苏。鸟儿高兴地唱、鱼儿无拘地游、羊儿欢快地跳、牛儿徜徉地走。
“一年四季在于春”,勤劳的农民春播春种,车水马龙,处处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农历“二月二”民间称“龙抬头”。这一天为祈求风调雨顺,我们那儿有“打囤”的风俗习惯。用草木灰画成圈,象征粮囤,画满了院子,画满了门口,画满了大街小巷。
粮囤外侧画上梯子,中间放上各种各样谷物,为防止家禽吃掉和破坏,这一天鸡畜圈养,有的下午放出。打完囤后,放些鞭炮,以示庆贺。
这一民俗尽管带有些许迷信色彩,但是通过这一形式可以透视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于丰年兴旺,盛世图腾的企盼。现在这一现象在农村已经失传,并自行消亡。
春天,最讨人喜爱的除了桃花、杏花、梨花外,还有飘香的槐花。白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未端套着绿色的小裤,近看酷似一个小美人的裙子。
一串串,一簇簇,缀挂在树梢儿上。加上绿叶扶持,望去一片片,绿色透白,白色夹绿,微风吹拂,香气扑鼻,令人陶醉,心旷神怡。它的蓓蕊可以入药,花可以食用。
农村人常用它烙饼或做咸食吃,口感清爽,老少皆宜。饿时可以生吃,味甜,性稍带涩,眼下在城里都登上星级大酒店。
春天,榆树上的榆钱儿也是好东西。生活艰苦的时候,想吃还吃不上,根本无处去弄。圆圆的,扁扁的,中间凸凸的。凸得部分就是它的籽儿,来年撒到地上,它会生长出新的小榆树来。
在乡下时常用它掺到各种面粉中,做出各种各样的食物供人们享用。也可以生吃,味甜,性粘。如今也上了城市的餐桌。
春天最讨人喜欢的小动物是燕子。农谚讲:“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初暖乍寒,燕子就从南方飞回来。它一般栖息在村人的家中,我们家也不例外,年年都有燕子住在堂屋的檩条上。燕子在第几根檩条上垒窝农村还有说道,
“一檩穷,二檩富,三檩四檩卖豆腐,五檩七檩开当铺”。
农村那个时候非常贫穷,一般的房子都是七根檩条,条件好的家有用九根的,我们家的老堂屋是九根檩条,燕子在我们家垒的窝是在门口向里数的第七根檩条上,还算可以,比较福份。
燕子垒窝还真不容易,小时候专门对我们家住的燕子进行了跟踪观察。雌燕雄燕你追我赶共同筑巢,雌燕体大较胖,雄燕体小较瘦,比较起来雌燕更勤快一些。
我们家的燕子是多年久住的一对,白肚皮,红嘴巴,黑羽毛,小眼睛炯炯有神。雌燕子是白头信儿,红嘴巴,比一般燕子还要漂亮。
它们你追我赶地飞到有水的井旁或者湾边,先找有草的地方,用嘴衔上草,再飞到有水有泥的地方,用嘴使劲蘸泥,飞回窝边,趴在檩上,用嘴使劲地将泥草按在窝上。两个燕子比翼齐飞,来回往返干上一阵子,就歇息一段时间。
燕子通人性,窝垒到一定程度,要进行晾干,不能一气呵成,不然的话会掉下来。
记得有一年,都垒了一半了,两个燕子忙活得不轻,“叭哒”一声掉了下来,急得两个燕子在堂屋里乱飞,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全家都为它着急和惋惜,恨不得踩着梯子为它捺上去。经过一段时间,两个燕子才平静下来,它们重打锣鼓另开张,从头垒。
垒得好的窝第二年还会继续用,有些地方它们也知道进行一下清理和维修,用些新泥和新草再粘一粘,进行加固。由此,我起唐朝大诗人杜甫描写春天和燕子的诗句: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有一年春天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一对多年的燕子已经到巢,结果又来了一只雄燕,就是赖着不走,成了个“第三者”。
原来的雄燕主动进攻,雌燕协助,从窝里和屋里向外驱赶,三只燕子扭打成一团。它们扭打到地上,从地上又扭打到门头上,然后又从屋里打到天井里,三只燕子又从天井里打到枣树上,经过几个回合激战,终将”第三者”赶走。接下来,它们就是下蛋、孵燕、生息、繁衍,忙个不停,天凉时飞走。
燕子是一种候鸟,是人类的好朋友。它只吃“空中喘气的,不吃地面带粒儿的”,它绝不祸害地面上的庄稼,只吃空中飞舞的各种小虫子。自从离开家乡后,很少见到这些小生灵,闲暇时得回到农村去,好好地”亲近”它们。
在那麦黄、杏熟、枣花飘香的时节,还有一件雅兴的故事,就是摸鸟蛋和养家雀(麻雀)。我们家乡阴历的四月份前后,是各种鸟类下蛋、孵化小生灵的季节。
各种鸟蛋一是可以食用,二是可以人工孵化。有一年放学后,几个同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我们村北面的小孔家。听孔家的一个同学讲,村东头一棵大榆树上住着一窝麻雀。
我从小就不会上树,同学宋茂水自告奋勇,我们在下边的同学给他打肩(就是让他踩着我们的肩膀上树),打肩够不到后,我们就用手推着他的屁股和脚,助他一臂之力。
树杆笔直,足有半米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快到麻雀窝了,只见一个蛇头伸出了鸟窝,山穷水尽,无路可走,再加上是孩子怕事,处事能力低,茂水突见蛇头一紧张,“哇”的一声就从四、五高的树上掉了下来。
尽管是土地,摔得也不轻,在地上躺了好长时间,幸亏没大碍。后来我们几个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事情发生了几十年,记忆仍是在眼前。
说到养麻雀,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要想将麻雀养好,必须从很小养起。
方法有两种,一是摸来的麻雀蛋进行人工孵化。二是摸来的雏鸟(没长毛之前)进行喂养,这样成鸟后才能进行笼养。
假若现在抓个成鸟麻雀进行笼养,我敢打赌,保证你养不了两个小时,麻雀就会死亡,因为它们的气性太大了。
春天对人们的诱惑太大了,我们又迎来了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