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漫天柳絮留不住春光,片片落花也在逝去的春光中飘落。韶华无根,落花有意,无情的风带不走落花的丝丝牵挂。
暮春时节,繁英满地。黑色的泥土侵蚀着落花娇美的皮肤。是我看错了么?落花在卸去了艳丽后,居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笑对着空枝,牵挂的神情中包蕴着丝丝释然。惊咤间,又有几瓣花从树上落下,或说是旋舞而下。落花与树干难舍难分,牵挂之情不言而喻。迷惘间,龚自珍的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猛然点醒了我――
牵挂是因为不舍,释然是因为永恒。落花之于大树,是孕育它绽放它的不舍,是逝去后万能滋润大树的永恒。不舍也罢,释然也罢,化作春泥更护花,即是落花对大树最隽永的牵挂。
但文人往往曲解了落花的牵挂。“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是如此深刻的无奈。“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是物是人非的惆怅情怀。又一个饯别的日子,多愁善感的薄命红颜,为落花与自己而泣:“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才子才女以落花而悲,为自己而叹,于是只有“花自飘零水自流”。而落花最值得称道的牵挂,却埋没在树下的泥土中千百年。
往事如烟,落花依旧在每个暮春时节带着它的牵挂化为春泥。其实在落花心中,是希望人们看懂它的牵挂的吧。也许没有太多人读懂这牵挂,却也明白了父母那颗心,黑发中夹杂的银丝,是对你我难以断去的牵挂。想必落花有知,也该欣慰了。
细微的簌簌声打断了我的遐想,又是几片飞红飘落下来。“落花辞树虽无语,别倩黄鹂告诉春。”在不远的来年春天,落花的无尽牵挂又将绽放满树繁华;呢喃的燕子,将落花的牵挂散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