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杂志,原名《读者文摘》,是目前硕果仅存的纯文学刊物。为什么说它纯,一是所选文章均为读者推荐,可以不是自己写的,也可以是他人写的,却有别于《诗刊》一类的互相消耗、相互置换,最终搞得人神共愤,不伦不类。二是《读者》刊发的文章,几乎都是精品力作,决无流俗和附庸风雅。可以说《读者》是一壶沉醉的茶,可提神和助消化。而头条就是一盒普通快餐,良莠不齐,但可管饱管够。所以什么类型和水准的文字都可以在头条上发表而不受拘束,以致许多人生出了莫名的优越感,甚至还可以自封为什么诗王,什么新派领军,其实这些基本都是自娱自乐,丝毫不具备正统文学的味道,只能被同一类的人所追捧乃至陶醉。
金秋十月,是收获的季节,但大多数文学刊物杂草丛生,稻子稗子一齐疯长。而《读者》一如既往的为读者奉上美味的食物,不油不腻,不偏不倚。在十月五日,《读者》官方账号一连推出了余秀华的九首诗作,看过之后,确实被编辑人员的选材眼光和文学修养所折服。这几首诗,可以恰当的概括余秀华的写作水准,精神状态,生活品质,现实感受以及人生思考。你可以认为这些诗过份喧染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挣扎和沉溺于幻灭的想象,但她决没有无病呻吟,哼哼哈哈。
中国的文学作品,只有诗歌是让外国人彻底膜拜的。这种由最精炼的语言,最准准的概括,最精到的描述以及最精致的情感的文学作品,直接让外国人蒙圈,最简单的说法,即使外国人写得再差,用中文翻译过来就是美篇;而中国的诗歌,无论用外国的哪一种语言,都无法精确的表述出来,故“琴棋书画”就是中国人的法宝。
余秀华诗歌的特点是语言华丽,构思新颖,跳跃性大,但华丽不失庄重,新颖不是硬拼,跳跃不觉突兀,这一点就是太多人所不具备的。在一首诗里,如果要完整表达出诗人的情感,这三点缺一不可。当然具备了这三点是不是“如归来的王”,肯定不是。据说专批余秀华的某冷姓诗人,诗写得极其恣意,用典极多,专挑生僻怪吝的典故乱拼一气,一下子从战国的早餐跳到成都的晚宴,中间大喊口号,就象是一帮酒鬼猜拳行令,酒酣处,刷刷刷,一顿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鬼画符,但众人齐声呐喊,就差山呼万岁了。
余诗的第二个特点是富有生活气息,在平中见真章,在似曾相识中戛然。虽然看上去很平淡,但做到确实不太容易。有些诗人写的诗有生活气息,但夹杂着屎尿气,让人心塞:有人写得很平淡,但有浓浓的诌媚和戾气,比如立便器都能写出领导的高大的形象来;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被某些诗人久久萦怀和回味,如抓着乳房舍不得放手,更遑论戛然,不流经三十七道支流绝不罢休。
余华的诗没有太多的技巧,不注重语法,不高谈理论。为什么现在人人都觉得自己是个诗人?因为写诗是极其容易的,不需要会弹琴,会弃棋,会书法,会绘画,随便唱个曲,念个白,做个打就能成诗,所以诗人满天飞,甚至有人还贩卖起诗歌理论,并自诩为诗王。说实话,现在卖什么都不丢人,唯独卖诗歌理论丢人。中国的古圣先贤几乎深入到诗歌骨子里去了,真轮不到你去凑热闹。余秀华文凭不高,地位极低,处境还艰难,但她踏踏实实靠写诗吃饭,甚至还反哺社会,作为正常人的我们究竟有几人能做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恰恰是余秀华有资格怼人的根本。在丛林法则的世界,有多少正常人为蝇头小利,虚荣之心,口腹之欲而委身于强权,重压和肋迫?而余秀华一已残身,却能扔掉拐杖,坚强行进在诗歌的路上,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喷她?用你自己的手去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没有她的才气,她的风骨,她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