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麦田里的竹子
特别开心能在这次下田野之前能看到吴琦和项飚的谈话,上次这样的感觉还是看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的时候,费孝通先生我也是喜欢的,但是费先生与我而言实在太过遥远,项飚不一样,项飚像一位学识渊博关爱后辈的兄长,理解现在青年的处境也理解青年面临的困惑。他不单向地说“你们应该怎么样”,他愿意跟我们一块双向地讨论。国内的研究氛围总让我觉得有些虚无缥缈,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和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项飚一下就把我拽回到地上,让我有了脚踩地的踏实感。
关于田野调查搭建图景我也特别认同,我应该如何去观察我的田野?要有一个从内到外的图景,不做外在的判断,图景应对当地人也是有意义的,要有伦理的把握。虽然我要关注的是当地的经济问题,但经济是“镶嵌”在社会关系当中的,或者说人们是在社会关系中展开自己的经济生活。现在很多人跟自己的田野点是有隔膜的,可能利用田野点完成了自己的论文,抒发了很多学术性的晦涩观点,但到头来要用白话把田野点的人、事、关系说清楚却做不到。这种冷冰冰的调查又什么用呢?
不过短短几十年,乡绅这个词对现代人来说已经是遥远陌生的了,现代环境的驯化也让我们觉得法理社会、市场经济理所当然,如此是人类社会前进的唯一路径。大家都瞪着眼向外看,村里到乡里,乡里到县里,县里到市里,市里到省城,若是能成为国际公民是最好不过的,这是一条单向晋升的通道,逆向“回乡”是怯懦窝囊的人做的事,大部分人也不再“告老还乡”也不再“有乡可回”。
我们看待事物越来越二元,价值判断越来越单一,纠缠于表象不愿追溯其背后的逻辑。自我阉割避免比不必要的麻烦,也忘了自己还是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