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忘却了纪念,纪念也忘却了他们!我写这篇小文,也许跟当前疫情的种种有关,可我又说不清这和周先生有什么关系。
权当是我对《呐喊》的书评吧。周先生的锐利世人皆知,然而,在本书里先生的矛盾和柔软却更让我感动。他在《头发的故事》里借阿尔志跋绥夫的话说“你们将黄金时代的出现豫约给这些人们的子孙了,但有什么给你这些人们自己呢?”。
他在《故乡》里说“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而他在《序言》的最后还特意强调“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笔,在《药》的瑜儿坟上凭空添上了一个花环,在《明天》里也不叙单四嫂子竟没有做到看见儿子的梦,因为那时的主将是不主张消极的。至于自己,却也并不愿将自以为苦恼的寂寞,再来传染给也如我那年轻时候似的正做着好梦的青年。”
至少,写《呐喊》的周先生还是活泼可爱的,我看周先生的书只此一本,所以不敢评价其他。
有一段时间,周先生被过分推崇,我不太了解原因;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先生被过分解构,我仍然不太了解原因;而现在,周先生被过分忘却,我大约了解了一点原因。
大约随着年龄增长,我越发感觉到,在中国很多事物的发展一开始的阶段像化学里的“熵变”,从有序慢慢到无序,进而就开始了化学变化,也便从一种事物变成了另一种事物。读后感www.simayi.net渐渐地,我不知道到底哪些是真相,哪些是谎言,也忘却了为什么要知道。而先生的小说就像是一道道化学方程式,清晰再现了这些化学反应的现象,在这些化学反应冒出的烟里,散出的热里,还有发出的光里,我看到了许许多我现实中认识阿Q,闰土,单四嫂子。
有时候居然还能看到周先生的影子,嘴里吹着哨子。
我忽然想到,大约在七年前,我和好友在南方骑行,经过绍兴的周先生故居,因为免费,就挤了进去。三味书屋的牌匾下挤满了拍照的人,我们便来到了百草园,心里想“东京也不过如此”。此时,恰好看到一班北京来的中学生,在园子里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两排,高声朗读起“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年少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像轻捷的叫天子,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七年过去了,我想着这些学生也应该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了。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周先生家高大的皂荚树和紫红的桑椹,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如我一样的迷茫和懦弱。清明快到了,我和先生一样也矛盾了起来,我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他们当中再出一个周先生或是一个吹哨人,至少,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听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