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克斯·朗代,那铁匠,啊,那么他是死了?我责任都完毕,
谁曾见过他这样的人,大骨架又坚强漂亮
竟忧伤,忧伤,直到神智不清,更加上
要命的四种病,深入肌理,要互见高低?
疾病搞垮了他,开头他烦得咒骂,但终归
涂了圣油等就改;固然敬奉上天的心愿刚了
几月前用我们美妙的忏悔与赎罪已在他身上发扬。
好吧,愿上帝使他安息,不管他有什么罪。
这般照看病人使我们爱他们,也使人们爱我们。
我舌使你得到安慰,我手擦干了你的泪痕,
你的泪打动我心,孩子,菲力克斯,可怜的菲力克斯·朗代;
这和往日设想多不同,在你那喧嚣的年份,
当你在嶙石叠成的铁炉边,比起同伴们显得那么超人,
给那大灰辕马把光亮的嗒嗒蹄铁准备起来!
(周珏良译)
【赏析】
这首十四行诗充满了浓重的宗教气息。该诗写于1870年,正值中年的霍普金斯当时是一个天主教教区的牧师。出于牧师的职责,他给一个叫菲力克斯·朗代的铁匠作临终忏悔。霍普金斯在例行公事之后,虽说职责已尽,思绪却没能平静下来。一位强壮而又俊朗的铁匠,被疾病折磨得消瘦憔悴,面对他,霍普金斯油然生出怜悯之心。这位被病痛折磨的铁匠,起初还因烦躁而大发雷霆,但正是“牧师诗人”给予铁匠的解脱尘世之苦的宗教慰藉,给他找到了宁静的“天国之路”。这股关怀的力量直到第三节才变得明朗起来。第三节是全诗的升华部分,诗人将他与铁匠之间的潜对话表露了出来,并将此扩展到人与人之间的共同的情感上来。作为一个牧师,他站在教职的位置上,看到的是人们为了解脱原罪而与他联系在一起的神圣关系。而作为一个为铁匠的死而深深哀悼的诗人,看到的却是人们因受苦难而受到的折磨。铁匠脸上挂着的泪水,此时也深深地滴淌进了诗人的心里。虽在宗教层面,诗人给予了人们以救赎,但在人性层面,诗人却难以面对死带给生命的创伤。诗人似乎难以接受曾经生龙活虎的铁匠,现在竟安静地躺着的事实。而为了突出往昔铁匠的活力,诗人描绘了铁匠热火朝天的工作情形。那烧红的锅炉,那铿锵的力量,和死去的铁匠形成多大反差啊!
在形式上,这首诗是霍普金斯“弹跳律”的代表。尤其是在最后诗节中,这种富有活力、强健有力的韵律与往昔铁匠生龙活虎的工作场面融为一体,凸显了旺盛的生命力。在最后一句的原文中,诗人这样写道:“Didst fettle for the great grey drayhorse his bright and battering sandal”,连续的重音读起来铿锵有力,节奏紧凑。在亢奋的语句中,我们仿佛看到铁匠正以他无穷的力量展现着他过去的岁月里,生命本身带给他的无限美感。
(林晓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