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读鲁迅先生的文章,只沉浸在鲁迅与闰土儿时天真烂漫的美好,鲁迅在百草园时各种稀奇的事儿,那时我是读不懂他的文章,倒是沉浸在我幻想中的那片沙滩。
我看了《药》,这是我一定要细细评读的文章,但鲁迅先生的文笔是巅峰造极的。他描绘的只是一个家庭,一个街坊吗?厉害在于,鲁迅总能巧妙将一个群体浓缩为一人,他的人物你似乎能看到任何人的影子,他好像谁都是,又好像谁都不是。
本文主要刻画了封建下的底层老百姓的迷信与愚昧无知,老栓夫妇为治儿子小栓的痨病不惜花光家底买来“人血馒头”,革命者牺牲的故事,结局并非如愿。
鲁迅用较为平淡的文笔去叙述文章,但你细细阅读,却是能发现藏在海面下的波涛汹涌。・
那“人血馒头”却如“十世单传的婴儿”, “他现在就要将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里,收获许多幸福。”人血是从刽子手那得来的,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而他要从已死的生命,获得新的生命。小栓吃下馒头,一面立着他的,一面立着,都仿佛要在他身里注入什么又要取出什么似的。这些无疑透露着那些底层人民的封建思想,即便经济上的贫困,孩子已经病入膏肓,他们在最后的时候却是相信老一套的迷信,妄图这人血能够治好小栓的病。
如果说老栓夫妇是封建迷信而使人厌恶,那么看客则是让人感到心寒。
鲁迅在他的文章中总是与看客们做“斗争”,无论是《铸剑》还是《示众》,无非为看客失望还是看客满足,但鲁迅就是从日本留学时期那次在电影中看了国人面对同胞被杀时麻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意识到国人要先拯救的是精神,所以他要批判那些人,而《药》也不例外。
茶馆里的客人多数没有姓名。花白胡子,无名无姓,一个老朽的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本应是中华民族的未来,说话表达上却毫无主见,只能作为一个毫无意义的附和角色;刽子手康大叔,嚷着“包好包好”,似是那人血馒头真如灵药般。谈论起夏家的儿子,被亲人夏三爷仅为钱财就出卖,在说到夏家的儿子被牢头压榨得一无所有,却去劝说牢头造反,与红眼睛阿义攀谈,谈到“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挨了阿义的巴掌后,自觉阿义思想顽固,不可开教,觉着可怜。花白胡子恍然大悟的说:“阿义可怜――疯话,简直发了疯了。”而那年轻人也这么附和。思想如此之腐朽,麻木也!
小栓吃完馒头后病情依旧没有好转,也就是说明着老栓夫妇的心血是空一场了了。康大叔拍着他的肩膀依旧“包好!”很难想象小栓在这种环境下不会成长为如自己父辈的人,如他父亲一样的四肢健全,思想麻木。在这混乱中,那些人仍旧谈笑着,而革命者的鲜血就被这群麻木的人吃掉了!
“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刑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经埋到层层叠叠,宛然如人家里祝寿时候的馒头。”小说最后一个场景,坟场,小栓的命当然不可能救回来。华夏两家的母亲在此相遇,华夏两家的故事以埋葬结尾了,但夏家母亲却是羞愧,踌躇。她的儿子是为了大众而死,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而死,但他在看客眼中是被处以死刑的人,被认为是疯了的人。他的价值不被主流社会认可,却被当作是看客们的茶饭后的谈资,被麻木不仁的老栓小栓们榨干鲜血,而他的母亲也要为此羞愧,不能理解。
“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罢。”夏母看见他儿子的坟上却有几点青白小花,发出仍裹着封建迷信思想对荒谬的社会的怀疑。“那乌鸦也在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的站着。”它飞上坟头,抑或不飞上坟头,它只是铁铸般的站着,并未给予夏妈希望。“他们走不上二三十不远,忽听见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双翅,一挫身,直着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出去了。”乌鸦正如那些正面的党派,虽是沉默,如铁铸似的站着,民众不知它所带来的是光明还是黑暗,但它只要一发声,会使民众都震悚,而非惧怕。它具有远大的目标, 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它注目于眼前的斗争。它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群体。
那些不畏生死,坚守在抗疫一线的白衣天使;那些不分昼夜,勤勤恳恳,维持着整个社会的劳动阶级;那些披星戴月,为国家的繁荣昌盛而读书的知识分子们,他们不就拥有像乌鸦的那种强大有力,刚劲有力的形象吗?何为觉醒?何为希望?如果说像“人血馒头”的药是封建主义的糟粕,让社会腐败黑暗,民众麻木不仁的“毒药”,那么这些努力勤奋,拥有崇高理想,誓要为此奋斗的人们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药”,是能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药”。
鲁迅曾说;“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它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如今,我们在和平时代,更要为国家,为人民读书,在有限的时间,发挥无限的价值!想来,这时代的“药”定是长存于人们的心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