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四肢 ――读夏目漱石《我是猫》有感
猫,这种神秘而优雅的生物,不时从我们的生活中,悄然路过。
有时是在一个初秋的午后,温暖的阳光从叶的缝隙间洒下,落在地面上,映出无数橘黄色的光斑。乌黑的沥青路上匍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用好奇、疑惑与戒备混杂的眼神望着你;有时是在雨中,豆大的雨点划破空气,逼迫得行人无处闪躲。躲在别家的屋檐下,与懒洋洋地蹲坐着的小家伙的一次目光的交汇。
大多数时候,它们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身形。在转角街口一个晃啊晃啊的小尾巴,分明是在对你说着“这样就该感激我啦”的傲娇话语。但更多时候,人们根本就无法跟上它们的猫脚印。混杂着青草芳香的空气中传来轻轻的猫叫声,环顾四周,却总是连根猫毛都无法觅见。小家伙也许就趴在身旁的车底下,瞄着这些“愚蠢的人类”吃吃偷笑。
――可爱、机灵而神秘的猫们。
我是不养猫的,但这无法阻止我对这种小小生物的喜爱与好奇。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利用的时间阅读《我是猫》这本书。我想要知道,在夏目漱石这位日本文学界的大师笔下,他的小猫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或许只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在明媚的太阳光下打着小盹?还是一只有超能力的“超猫”,像电影中那样除恶攘奸、行侠仗义?
事实上,两者都是。
书中的“我”,一只被捡回的流浪猫,也只是一只平凡的、喜欢卧在地板上的普通小猫――甚至连老鼠都不会抓。如此平凡的“我”,却生来就拥有一种特殊能力:能够在与人类进行身体接触时,听见他们的心声,也就是真实的想法。如此一来,无论表面被粉饰得多么冠冕堂皇,在“我”面前也成了纸上功夫。于是,利用这种能力,“我”观察和记录着主人苦沙弥和他的们的言行举止、心中所想,再在自己的小脑袋中回头思索,悟出自己“猫生”的哲理。其中,“我”所最瞧不起的,就是人们大吐自己生活的苦水,然后抱怨着要是能像猫一样该多好。对此,“我”曾如此是说:
“有的人见了我,常说什么:‘像猫那样,该有多快活啊!’想快活就快活呗,谁也没要求你们那么蝇营狗苟的啊!他们自找麻烦,几乎穷于应付,却又喊叫‘哭啊,哭啊’。这好比自己点起了熊熊的烈火,却又喊‘热啊,热啊’。”
人们总说,这本书的写作目的是为了借着金田老爷家女儿的婚事一事,大力讽刺资本主义社会的残酷与不平。而我所看到的,不只有一个社会的阴暗与悲哀,更有这个社会中的人的愚蠢与可怜。
这群可悲的人们,他们完全抛弃了理性、趁着一时的口舌之快、大声疾呼“是政府的错!是社会的错!”,然而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喊累了再躺下来歇会,起来了接着说三道四。全然忘了自己躯体生出的一对手脚,是作何用处。就像那群羡慕着猫生活安逸的人们,也不见得在羡慕过后有怎样的改变。明天太阳也就照样升起,该怎么过活也就还怎么过活,然后再抱怨一次“要是像猫一样就好了”。如此往复浑浑噩噩地过完毫无意义的一生,到了年老时却又老调重弹――不过这次倒不再羡慕猫,而是大骂着不开眼的老天爷,把机会扔给了别人,不留给自己。从这些人身上生长出的手脚,就宛如是虚假的一般、不曾存在过的一般,整个身体似乎都只是一张嘴的附庸,毫无用处。
想到这,我不禁一阵毛骨悚然。因为这段看似只是用上了夸张手法、存在于小说中的描写,似乎正在今天显现。
还记得以前在媒体上看到过的一些报导,说某某因为想不开而自杀。而最后得知他们丧失希望的原因,正是他们认为“世界已经抛弃了自己”。失业、退学、没有工作、被周围人孤立……更可悲的是,这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是倒在了路途中,而是被安葬在了起点处。除此之外,社会上更有一群人,他们畏惧着失败、害怕着开始,看到别人的失败便开始落井下石,看到别人的成功又开始怨天尤人。大声指责着命运的不公,却甚至连抵抗都不曾有过就束手就擒。可笑而可悲的、有着虚假的肢体的群体,在今天生根发芽、蚕食着社会的根基。
为此,我们要去改变。作为新时代的青少年们,我们要去行动。因为我们,有头有脚。
不畏惧生活中的磨难,不惧怕尝试后的失败。面对着暴雨疾风,面对着严寒飘雪。没有谁的人生会是一帆风顺的,没有谁不会向往一个更加悠闲的生活――这种生活的确存在,但不应是我们今天,而应该是明天!不应该是一句抱怨的话语,而应该是努力的目标!去想、去思考,然后去做、去行动。我们生出的四肢不是为了成为口舌的点缀,而应该是用来抓住明天的力量。如果有人开始对生活感到厌倦、开始埋汰日子太过艰辛,那就去大声告诉他:你有手,你有脚,美好的生活应该由这双手、这双脚去争取,而不是止步不前。也许每天加一的成果距离百、千、万无比遥远,但总比每天为零更加现实!
我们,是中学生,是身心都得到健康发展的、将要肩负着国家的栋梁。总书记曾说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有理想、有目标,则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我们的明天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明天,也将会是民族的、国家的明天。这双手脚,绝对不能是虚构的;因为我们要用这手扛起民族与国家的旗帜,用这脚踏上先辈开创的征程――这,是我读完这本书后,感悟到的。
或许,夏目漱石笔下的小猫,并不会猜想到在它出生的百余年后的光景,也不会想到自己倾诉的感悟究竟会带来什么,但是当它指责那些不努力的人、徒然羡慕自己轻松的人时,它意识到了,自己用这双甚至抓不到水缸边缘的小爪,应该,能做到什么。
所以它去思考,自己能否不像那群人一样,抓住自己的明天。
所以它去思考,自己的四只爪子,如何逃脱虚假的命运。
所以它去思考,去思考……用它的听闻思考、用它从苦沙弥的内心世界看到的一切思考、用它身为猫却不亚于人类的理性思考……
去思考、去思考,直到苦沙弥的一杯啤酒带走了它的意识,它一直在思考……
因为,它是只猫,一只聪明、机灵、看遍了人世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