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
【唐】贺知章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首诗作于贺知章86岁辞官返乡之时,借用一个朴实又有趣的生活场景,表明了暮年回到故土的感慨。
桃花溪
【唐】张旭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首诗等于是对《桃花源记》中所叙故事、情感的再度演绎。《桃花源记》中写道,武陵渔夫在无意之间误入了那片美丽、富足、和谐的世外桃源,但是当他有意再度寻访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了。这说明,美好的桃花源是可遇不可求的,而且它大概只会存留在人们的美好愿望和梦想中。张旭的这首诗继续表达了这层意思,桃花源只存在于他的梦幻当中,而在现实里是无论如何也访求不到的。
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唐】王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这是一首写在重阳佳节的思乡、思亲诗。王维的家乡在蒲州,位于华山以东,故称亲人为“山东兄弟”。
出塞
【唐】王昌龄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被誉为唐代七绝的压卷之作。诗歌的第一句是对边塞风光的凝练描写,月光下矗立的古代关隘,七个字足以呈现出一幅寥廓的画面,第二句则揭示了古往今来战争的无情;后两句则包含了哀怨和讽刺的意味,假如能有卫青、李广那样的杰出将领来掌控局面的话,那么敌人的威胁一定会消除,一代代的将士们也不会在无休止的征战中殒命疆场。作者深沉而又悲凉的心情,浓缩在这短短的两句诗中。
芙蓉楼送辛渐
【唐】王昌龄
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首诗的前两句描摹了送别时的寂寥和凄楚,寒雨、孤山都是带有凄凉、落寞含义的意象,而“吴”“楚”在此处为互文,并非指代不同的地域。最后两句则在送别诗中表达了自己的情操与坚守,所蕴含的不仅仅是与朋友惜别的情感,也是对自己坚定人格的表白,两人间的友情也融入了道德与志向上的默契。
闺怨
【唐】王昌龄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首诗所写的“闺怨”,并不是凝重、绵长的情感。这位少妇的丈夫身居高位,自己的生活也衣食无忧,平日里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哀愁。因此面对动人的春色,她没有任何伤春的感觉,而是盛装打扮起来想要欣赏这一刻的盛景的。但是,正是这春日的景色,使她忽而意识到此刻没有丈夫的陪伴终究是残缺的。不过,如果没有丈夫的“封侯”,自己有哪里得来这“凝妆”和“翠楼”,平日又怎么会“不知愁”呢?看来,天下事总难十全,总是有舍有得。
春宫曲
【唐】王昌龄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
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这是一首宫怨诗,诗人借用汉武帝时期卫子夫受宠的典故,写道这位新近的受宠者之前只是公主家的一位歌女而已,却得到了帝王无比的疼爱和怜惜。
凉州词
【唐】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和高适、岑参的边塞诗相比,王翰的这首诗更显豪迈之情。这种豪迈并不是忠君报国的、充满道德感的视死如归,而是一种带有侠气的任性。只要当下能够尽兴欢娱,又何必在意下一刻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况且,戎马倥偬的军人,早就应该对死亡见怪不怪了。这首诗的情感,也充分体现了王翰桀骜的性格。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唐】李白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在这首诗中表达了真实的离别之情。最后两句营造出寥廓的意境,作者站在黄鹤楼上眺望长江的奔流浩瀚,而他自己与孟浩然的友情也如同这江水一般又深又阔。
早发白帝城
【唐】李白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首诗中的“猿声”不再有悲凉的含义,在一般诗人眼中气象萧森的白帝城和长江,此时带给作者的只有快乐和欢畅。因为李白在这一天迎来了人生的转机。这次遇到赦免,对李白来说不仅是得救,而是绝处逢生。因此,在这一刻,他要无拘无束、毫不掩饰地抒发自己在经历磨难之后终获生机的欢乐。
凉州词
【唐】王之涣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首诗写了玉门关一带空阔、辽远的边塞风光,诗歌的核心就是“孤”字。巍然矗立的城池,在黄河、白云、群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孤独,更衬托出长年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会感到何等的萧瑟和寂寞,所以他们会不断演奏杨柳曲来表达内心的哀怨。“春风不度玉门关”既是自然地理上的现象,但同时也是人文与心理上的感受。在这里生活的人,无论是居民还是戍边的将士,平时都很难感受到来自“春风”的抚慰和眷顾。
逢入京使
【唐】岑参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诗歌的前两句记述了作者离京之后行走于漫长的征途上,道路的遥远、对家乡的牵挂,都让他黯然神伤、潸然泪下。最后两句则借用一个生动的细节展现,凝练、传神地表达了作者对亲人的急切的思念和担忧,以至立刻就要送去口信,不敢有丝毫的迟缓和耽搁。作者的情感,就在这一细节的展现中自然流露,也带给读者深切、强烈的共鸣。
江南逢李龟年
【唐】杜甫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李龟年是唐玄宗宫中的著名乐师,享有极高的声望。诗歌前两句对过往与李龟年相逢记忆的描述,既包含了杜甫对自己曾经岁月的感慨,更流露出时代的巨大变迁。此次与李龟年重逢,虽然同样处在“好风景”,但地点已经从帝都变成了“江南”,可知李龟年的生活也一样不同于往昔了,更何况是处在令人惆怅的“落花时节”。还是同样的人,但是情境已经巨变,而这种变化是令人怅惘、更是一言难尽的。
滁州西涧
【唐】韦应物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这首诗所描述的并不是山水名胜,但却生动、立体、多角度地刻画出滁州的风景。涧边的野草并不会青翠夺目,但却吸引了作者的关注的目光;而黄鹂在深树丛中的啼叫又为这个幽深的地方带来了勃勃生机。最后两句上下贯通,潮水和雨水的奔涌冲刷,让渡头的小船独自漂移,传递出大自然的动感。四句诗中没有直接出现人的行踪和情感,但却揭示了作者独特的欣赏视角和细腻的心灵。
枫桥夜泊
【唐】张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一首著名的写景诗。苏州的枫桥因这首诗而名闻天下、流传千古。
寒食
【唐】韩翃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这是一首描写长安寒食节时景象与生活场景的诗歌,作于代宗大历初年,也在平易的叙述中包含了对当时社会政治现象的揭示。
月夜
【唐】刘方平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作为一首写夜景的诗歌,这首诗的头两句写了夜色的晦暗、静寂。但是,虫子的啼鸣声却打破了夜的寂寞,带来了生命的气息,也在月夜里使我感知到了春天的消息。春天洋溢的复苏气息,恰恰是通过细微的信号传递给敏感的人,尤其是在这个本来安静的月夜里。这个月夜,也由此具有了新的气质和内涵。
春怨
【唐】刘方平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首诗描述的是失宠的妃嫔独守空房时的压抑和愁怨。但是,诗歌没有直接抒发女子的情感,而是对环境和人物见闻的描写来展现她的感受。日落、黄昏、空庭、晚春以及飘落满地的梨花,都是萧瑟、令人伤感的意象。第二句中的“泪痕”则直观地展现了人物的生活情感状态,面对寂寞的一切,即便是住在富丽堂皇的“金屋”里也了然无趣。最后两句更是借助外在的景物来衬托人物的寂寥,院落、春色、梨花都是寂寞的,同样寂寞的女主人也无心去关注它们。人物的哀愁和压抑,由此得到了自然的呈现。
征人怨
【唐】柳中庸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三春白雪归青冢,万里黄河绕黑山。
这首精练的诗歌写出了戍边士兵的辛劳和凄苦。诗歌基本上是用各种名词的对仗,来展现战士们的生活状态,包括“金河”与“玉关”“马策”与“刀环”“白雪”与“青冢”“黄河”与“黑山”,包含了器物、风物和地域的名称,也容纳了众多的色彩,形成了丰富、强烈的视觉感受。
宫词
【唐】顾况
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
月殿影开闻夜漏,水精帘卷近秋河。
这首诗前两句极言宫中其他女子夜夜笙箫、欢声笑语的谐谑喧闹,以此反衬自己无人问津的寂寥苦楚。自己只能从月光的移动、滴漏的声响里捕捉些微的动感,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打开水晶帘幕后,独自面对寥廓的银河,也更显出孤单和哀愁。
夜上受降城闻笛
【唐】李益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这首诗用凝练的语言描写了边塞的景色风物,以及将士们的思乡之情。前两句使巧妙地用回乐峰、受降城两个地名形成对仗,又以“沙似雪”“月如霜”两个平白的比喻展现了边塞的特有风光。后两句着重写了“闻笛”,并没有对乐音曲调的特点做直接的形象描述,而是通过士兵听到笛声后情不自禁遥望故乡的动作、神态来对音乐的效果做侧面的呈现。
乌衣巷
【唐】刘禹锡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乌衣巷是三国时期东吴的军营,更是东晋时王导、谢安两大家族的住所。但到了中唐时期,这里已经丛生杂草、遍地野花,早已不再是往昔繁盛奢华的模样。经过岁月的洗刷,曾经的花柳繁华地,也成了寻常百姓家。
和乐天春词
【唐】刘禹锡
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这首诗也主要通过侧面描写来展示人物的愁绪。华丽的“新妆”和“朱楼”,和“一院愁”形成了对比,虽然春色满园,但“深锁”之中的春光就如同被压抑的生命。“数花朵”是人物在百无聊赖中的动作,她的美貌和盛妆只能吸引蜻蜓前来驻足,更衬托了女子内心的凄楚、失落和无奈。联系到刘禹锡一生在仕途上的失意和坎坷,他写作这首诗也很可能是有所寄托的。
后宫词
【唐】白居易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这首《宫词》所悲悯的,却是一位“红颜未老”的青年宫女,她只享受过帝王短暂的垂青,就很快被遗忘在角落中了。这天夜晚,她哭泣得怎么也睡不着,恰在此时又听到了前殿里传来皇帝和其他妃嫔尽情享乐的歌声,这样的打击和摧残是可想而知的。“斜倚熏笼坐到明”是这位失宠宫女日常的生活状态,她势必要在这种悲伤、压抑的情绪中度过每一天。这种情绪和处境,读者看罢也会感同身受的。
赠内人
【唐】张祜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
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这首诗抒写了唐代宫女得不到宠幸、失去帝王陪伴时寂寞、空虚的生活状态。
题金陵渡
【唐】张祜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
这首诗语言平实,将小山楼、落潮、江月、星火这些意象组合在一起,描摹了夜晚渡口的宁静,也传递出零落、空灵的感受,如同作者客居在外的心情。
集灵台二首
【唐】张祜
【其一】
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
昨夜上皇新授箓,太真含笑入帘来。
【其二】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这两首诗都用平白的语言描述了杨贵妃及其家族得到唐玄宗宠爱、眷顾的历史场景,表明了作者讥讽的态度。“集灵台”就是长生殿,是天宝年间建造的、华清宫中祭祀的宫殿。
宫中词
【唐】朱庆馀
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这首诗比较细微地表达了宫中女子的幽怨和压抑,她们在“花开”的时候却感到了“寂寂”,而在想要互诉衷肠的时候,看到会说话的鹦鹉都吓得不敢造次。可见,宫廷中的女子所感受到的,不仅是无人陪伴、难以倾诉的情感寂寞,更有对动辄得咎、因言获罪的恐惧。
近试上张水部
【唐】朱庆馀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是作者在参加科举考试前写给时任水部员外郎张籍的诗歌。根据唐代的科举制度,考生在考前向朝官呈送诗作以求赏识、推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被称为“行卷”。这首诗反映的,就是作者行卷的经历。
赤壁
【唐】杜牧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这首诗从赤壁之战中得到的感慨,颇有调侃、谐谑的味道。杜牧把周瑜的胜利单纯归结为上天的佑助,说明了他在这首诗中鲜明的情感倾向。另外,曹操想要掳取二乔的说法并没有历史的依据,仅仅是民间的议论,杜牧把这个传说写在诗中,并把它来代指赤壁一战的另一种可能的结局,又进一步强化了调侃的意味。这其中既体现了杜牧的性格,也体现了晚唐文人心灵的时代烙印。
泊秦淮
【唐】杜牧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是一首在写景中感慨时代的诗歌,是杜牧七绝中的名篇。诗题中的“秦淮”就是南京的秦淮河。
寄扬州韩绰判官
【唐】杜牧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首诗的前两句抒写了江南秋景,后两句既是对友人韩绰近况的关心探问,同时也折射出自己与韩绰在生活品味上彼此相投,二人同在扬州时,必定对于风流的生活有共同的癖好。当然,在作者离开扬州、与友人以及那一时期的生活告别之后,一切都是美好又令人怅惘的追忆。
遣怀
【唐】杜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是一首感怀自己过往经历的诗歌。诗人比较平实地交代了自己在扬州担任幕僚时的日常生活情态,那个时候他过得确实是整天过着醉生梦死、游冶狎邪的生活。最后两句流露出反省、忏悔的意味,杜牧似乎要和过去的生活、过去的自己诀别。
金谷园
【唐】杜牧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这首诗表达了对金谷园繁盛不再的怅惘,在写作、抒情的模式上都符合一般怀古诗的普遍特征。不过,这首诗中所说的“繁华事散逐香尘”,而且出现啼鸟的悲怨意象,还特别提到坠楼而死的少女绿珠,也表达了作者某种特殊的情感。石崇、绿珠生前都享受了奢华、自由的生活和情感,但都在不由自主的政治环境中死于非命。对这样的结局和命运,杜牧表现出了一种特别的敏感和同情。
赠别二首
【唐】杜牧
【其一】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其二】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这两首诗分别抒发了自己对扬州青楼女子的倾心爱慕,以及分别时的不舍情感。这两首诗歌,一方面是对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生活场景的形象展现;另一方面也足以说明,杜牧对青楼女子投注的情感也是真诚深挚的。
秋夕
【唐】杜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这是一首虚拟场景中的宫怨诗。诗歌的前两句写了宫女在秋夜独处宫中感到的寂寞与凄冷,最后两句在凄凉、冰冷的氛围中凝视天上的星星,更进一步传达出寂寞的感受。
将赴吴兴登乐游原
【唐】杜牧
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
欲把一麾江海去,乐游原上望昭陵。
这是一首抒写宦情的诗歌。诗歌写道,我在这政治清明的时刻却总有到处游玩的闲情逸致,这实在是因为无能的缘故啊,一个人安闲宁静的时候,总喜欢那天上漂泊的云朵,还有那些心如止水的僧人;我即将带着手中的旌旄前往太湖之畔,行前特意来到乐游原上,眺望太宗皇帝长眠的昭陵。
夜雨寄北
【唐】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是一首写给远方亲友表达思念之情的感怀诗。写作于巴蜀、东川一带。
为有
【唐】李商隐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
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
这是一首展示夫妻情感状态的诗歌,也有闺怨的意味。
寄令狐郎中
【唐】李商隐
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
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
这首诗的重心并不在于表达友情,而是以感恩、谦卑的语气来抒写自己当前的状态。“梁园旧宾客”的典故有恭维的含义,而且所谓的“休问”其实只是一种谦卑的客气话,李商隐的心中其实渴望得到令狐父子的关怀和理解,因此对于收到的书信仍是受宠若惊的。
嫦娥
【唐】李商隐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首诗想要表达的含义也是模糊又耐人寻味的。月宫中的嫦娥有美貌,更有永无穷尽的青春和生命,还能够超脱人世间的各种纷扰和苦痛,但代价是终日一个人面对华丽的画屏、幽暗中的烛火,还有浩瀚寥廓的碧海青天和长河星辰。因此,当嫦娥饱尝没有人间烟火陪伴,没有情感慰藉的痛苦之时,恐怕她会后悔当初追求长生不死的欲望,和偷吃灵药的自作聪明吧。人世间有失就有得,先前追求的,等到真正获得之后又未必会感到切实的美好。没有了人世情感的羽化登仙,也终无意趣,“愿作鸳鸯不羡仙”也是中国古代文学里经常表现的母题。李商隐在这首诗中,仍然通过自然、浪漫的描述表达了讥讽的态度。
瑶池
【唐】李商隐
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晚唐迷信神仙之风极盛,最高统治者尤最,好几个皇帝因服丹药妄求长生而丧命。这首诗是借周穆王西游遇仙人西王母的神话,讽刺皇帝求仙的虚妄。
瑶瑟怨
【唐】温庭筠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这是一首闺怨诗。诗歌的前两句勾勒出宁静、安谧的意境,女子在这个清凉安静的夜里却无法进入梦乡,更加凸显她内心的惆怅和忧虑。因此,这时候出现的、划破宁静的雁叫声,就显得更加刺耳和无情。最后一句虽然又恢复了宁静,但是所谓“月自明”则又一次现出女子身处于无人慰藉的孤独的忧愁当中。
马嵬坡
【唐】郑畋
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
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
这首诗通过追忆安史乱时的史事,塑造了玄宗皇帝的“圣明”形象。在这首诗中,玄宗一直也没有割断对杨贵妃的深情,但家国天下为大的理智终究战胜了个人的情感,为国家带来了新气象。圣明天子和陈后主式的亡国之君的区别,也就在这一念之间。这固然也不失为一种有深度的清醒认知,但其中也包含了讽刺的态度。历史上与玄宗皇帝有可比性的,无非是陈后主罢了。
已凉
【唐】韩偓
碧阑干外绣帘垂,猩色屏风画折枝。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这首诗通过对一位闺中女子在初秋天气初凉时屋中陈设、生活场景的细致摹写,微妙地传达了人物的内心感受。
台城
【唐】韦庄
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这首诗通过展现台城的风物,来抒写“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的感怀。诞生于晚唐的这首诗歌,也给怀古的情思中注入了对当下、对现实的敏锐感触。
陇西行
【唐】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是一首战争题材的边塞诗歌。面对战争带来的无可避免的惨烈牺牲,作者表达了深切、痛彻的悲悯,也将全诗的情感凝固在这一层面。这也带有明显的晚唐特色。
寄人
【唐】张泌
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张泌早年曾与一名叫做浣衣的邻家女子相爱,但后来经年不见,却经常在梦中重逢,故写下了这首诗,以表达对所恋女子的深切思念。诗歌前两句是对梦境的描写。在这首诗中,诗人并没有与爱人在梦中重遇,只是通过对女子家中环境的静态描写,来虚拟出二人昔日相会的场景,也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最后两句通过对自己梦醒之后所见月光、落花的描摹,以反衬“离人”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