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河流走陆路搬到另一条河时,瓦班纳基人不得不把独木舟和其他所有家当通通带上。无人不知轻装上阵多么重要,无人不晓轻装必须抛开重负。没什么比恐惧更拖累前进的步伐,它往往便是最难卸下的重担。”这段写在最前面的出自邦尼・麦克布莱德的话,让我为之震颤。就算《孤儿列车》一书尚未打开,我仍然可以从书名及故事背景获知这本书中所蕴含的苦难。而苦难之路上往往布满的是“恐惧”――来自未知的“恐惧”,饥饿、寒冷、冷眼、责罚……这些可预见的苦难往往都不如来自未知的遭遇更令人恐惧。
在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遭遇经济危机的英国人满心以为美国是片净土,那边遍地有工作的机会和金钱,于是一批又一批的英国人倾家荡产只为凑够去往美国的船票。薇薇安一家便是如此,当然,薇薇安那时还不叫薇薇安,而是叫妮芙,一个在爱尔兰当地再普通不过的名字。 妮芙的一家人历经千辛万苦来到美国后,却发现美国并不像传闻中那么好,工作机会微乎其微,当地人的排外,同时囊中羞涩难以应付疾病、生存问题。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所住的拥挤的公寓发生了火灾,于是这个苦难的家庭分崩离析了。妮芙被迅速送上了“孤儿列车”,她甚至都来不及得知受伤的及妹妹的最终情况,她和成千上万的从各地搜罗来的大大小小的孩童一起被塞进了列车,开往西部。
当时的美国东部是有工业文明、有城市的好地方,而西部则充满了各种被排挤的种族、移民人士,文明程度也处于比较低等的情况,初衷也许很好的儿童援助协会就这样将孩童们扔往他们自诩为将过上“高尚的生活”的地方,而实际上会过上“苦逼童工”生活的落后地区。
孤儿列车上负责管理孩童的斯卡查德夫人训起话来很凶,各种“规矩”“威胁”充斥,让妮芙他们惊吓不已,不过这并不算什么,他们的未来在于那些即将停靠的站点里是否有人接纳他们,而妮芙的爱尔兰血统及红头发为她带来了很多“麻烦”。终于,等到车上只剩些不好处理的孩童时,妮芙被一对开着家庭小作坊的夫妻当作“童工”带回了家,在这里,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让我想起了黑人奴隶曾遭遇过的事,幸而她积极地面对,学会了一些缝补技能,也交到了一个真心对她的。然而,这种安稳的日子并不长久,很快她被扣上一堆“劣迹斑斑”的事情,被第一个养母踢开。 很快,儿童援助协会的先生将她带到了一家孩子很多、女主人不做事的猎户家里。在这里,她过的日子并不痛快,唯一令人高兴的是她能上学了,并遇到了生命中最好的拉森小姐。拉森小姐的出现,终于让读者从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点光芒。事实上也证明,当妮芙从男主人企图侵害她的家庭逃离出来时,拉森小姐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栖息之地,最终,在拉森小姐和墨菲夫人的帮助下,尼尔森夫妇收养了她,从此改名为薇薇安。过上了较为正常的生活。 如果说从此便是幸福的生活,那似乎少了点什么。91岁的薇薇安回忆,她在上大学期间遇见了曾同在“孤儿列车”上的“德国仔”,两个有着相同经历、内心创伤的人走到了一起。然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来临,使得“德国仔”应征入伍,并最终命丧战场。而伤心的薇薇安在获知消息后艰难地生下了女儿,内心有伤的她无法面对,选择了将女儿送走。之后的日子可以正如她自己所说,平淡如水,和“德国仔”的战友结婚,经营壮大商店,最后定居到斯普鲁斯港。
时光回到2011年,莫莉和薇薇安一起整理了80年来的物品,整理了她的人生故事。莫莉使用互联网为薇薇安找到了曾经在她生命里留下重要痕迹的人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是为她找到了女儿。这验证了那句话:虽然不是所有离别都能盼来重逢,但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故事的结尾便是,薇薇安拉着重孙女的说:“好,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
读完整本书,回荡在记忆里的薇薇安遭遇到的各种苦难,而这些苦难总是在意想不到时降临。也许在出发前的愿景是美好的,然而历史的残酷却是让人拥有着切肤之痛。有意思的是,无论曾遭遇什么,无论曾怨怼过亲人什么,但那些昔日的故人总是围绕在身边,化身幽魂百般呵护着我们。也许很多东西我们别无选择,但我们总能将最佳的面目留存心间,以爱与勇气接受生活赐予的一切悲欢,努力地生活,这样才能在转角处遇见更好的人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