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首句以景语带起全篇,用的是李重元《忆王孙》词中的成句,以写闺怨,恰似天成。雨打梨花,是暮春景色,濛濛细雨,满地落花,惨白愁绿,构成一派凄迷冷淡的氛围。“深闭门”,无人又有人,将门外的凄凉过渡到门内,把主人的身份与心情在若有若无中漫不经心地带出,使景语兼为情语,令人回味。深闭门的少妇,在这雨打梨花的萧瑟冷漠中,自然会产生寂寞、伤心,甚至对丈夫远行不归生出怨恨,于是词人代这少妇,娓娓将心思道出。“忘了”句以下,逐次深入。因为丈夫远出,闺中寂寥,本应感叹一年春事又过,但这里却说成是“忘了青春”,是加一倍写法;“青春”又指春天,更指年龄,语意双关。实际上,她又何曾能忘,岂不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李清照《一剪梅》词),更使人锥骨摧心地难受么?“赏心乐事共谁论”是明点,无人陪伴,无人可语,她自然只能默默地徘徊在花前月下,伤神感慨了。
上片,词已将少妇的心思写尽,但词人偏偏不收停,又转从旁观的角度对少妇进行刻画,说她整天愁眉不展,眼泪涟涟,苦苦思念着丈夫。“晓看天色暮看云”,含蓄委婉,曲折深邃。少妇盼望丈夫回来,久而久之,似乎丈夫真的已在途中,于是她不免又关心起天气来,惟恐丈夫旅途过于辛劳,更怕丈夫归程受风雨阻隔。这样妙逗,又把少妇的百结愁肠、一片痴心更加深刻地托出。
词作用语活泼,密合少妇缠绕于心的愁思给人以回味;在构思布局上又正说旁衬,写景述情,随意盘旋。前后片在内容上一以贯之,与传统的求变化的写法不同,所以陈廷焯《词则·闲情集》说:“此词颇工,但千愁万愁,一意分不出两层,亦小疵也。”实则陈廷焯以传统准则衡量所找出的不足之处,正是本词的特色。词多用叠字,仅抽换其中一字,紧紧围绕中心,使涵意不断深入,这样的写法,正是远承《诗经》中的重章叠句之法,中取乐府民歌《江南可采莲》的回环句式,近规宋李清照《一剪梅》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蒋捷《一剪梅》词“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一类语调而成的变格,兼有散曲的风味,意虽重复而不嫌冗繁,是词人学古通变之作。
一剪梅 唐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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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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