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印象中,只要是痴人必定癫狂且大智。“知”上一个“病”便成了痴,原来古人造字时便点明了其中真意。
曾经有人这样形容过痴人:不因一叶障目而不识神秀岱宗;不为一朝风月而不解万古长空。天地无量之量,多藏于无欲之争;世间心智灵慧,常发于温润谦恭,是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不张狂,非无志,不显现 乃有容。其实所谓痴人,不过是一群精神明亮的人,因为他们与世无争的性子和无法遏制的悲惨局势,便在自己浩瀚的智慧上盖上一层痴狂的表象,借以掩盖他们的失意与落寞。
在我看来,痴是一种信仰。管他世人如何待我,我自向天讨逍遥。凭着一股痞性,在自己钟情的领域里恣情,这是梦寐以求的境界。正如那些身着破旧衣衫的朝圣者们,向着他们心中的圣地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或许这便是信仰,它始终代表一种指向终极的灵魂态势,一种精神奔赴性,一种上升的生存向度。它象征着这样一幅情形:西绪福斯不断地把滚石推向山顶――虚无中超越虚无的努力,绝望中杀死绝望的运动。
问曰:“人为何而活?”
佛曰:“寻根。”
问曰:“何谓之根?”
佛曰:“不可说。”
佛教以贪嗔痴慢疑为五毒,却在寻根这个问题上犯了痴。又有多少人知道,痴只不过是表象,寻根才是目的。那句“不可说”暗含着的是“不能说”。一个人,无论多么新鲜的生命,如果在一个生存点上耽搁太久,就会褪色、发馊、变质。感情就会疲倦,思想和呼吸即遭到压迫,反应迟钝,目光呆滞,想象力如衰草般一天天矮下去……痴人决不愿这样,于是他们脱去了世俗的桎梏显露出一丝自然的癫狂本性,而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思维中去,这才有了文明的创新与发展。
说起酒痴杜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传说他因保管粮食不力,被黄帝降职。郁闷的杜康苦思冥想,将收来的粮食装进树洞,以求保存住粮食。正是杜康的痴,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下酿成了酒,也就是曹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中的杜康酒。正应了那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所以世界是属于痴人的。他们激流勇进,不惧世俗眼光,潜心于自己的思想中。因此有了客观看待儒家的王守仁,有了不爱江山爱诗词的南唐后主李煜,有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鲁迅先生,有了……
痴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即使这使你看起来像个神经病。而事实往往会证实――你赢了。
王国维关于人生的理解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指人生的目标和方向。第二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指执着追求,忘我奋斗。第三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指豁然开朗,厚积薄发。归结为一个汉字,就是“痴”字。
且怒且悲且狂哉,世不容痴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