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春·赋得乡村四月闲人少
弘伦
郭外山明,绿柳红桥,水绕人家。早登场麦捆,初闻布谷;分畦茄串,末了桑麻。夜火原蚕, 朝阳暮牯,十里僧厨午焙茶。芳洲暖,候鱼苗风起,雪片渔槎。
青烟白鸟晴沙。有溪女盈盈出浣纱。见央马初修,樱桃罢市;缁车才响,蜂子分衙。细雨输 凉,栖乌噪晚,归垄犁盘落楝花。佣书饭,笑予仍计拙,潦倒生涯。
赏析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本是宋人翁卷的诗句,作者即以之为题,描写乡村生活。
上片开头三句是概括描写。将一幅农村春景图展示在读者眼前。但又并非完全写出水花鸟等自然风光,而是将农业生产劳动与自然风光结合在一起描写。在山明水绕、绿柳红桥之间,在布谷声中,忙碌的农业生产劳动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登场麦捆,分畦茄串,夜火原蚕,朝阳牧牯,鱼苗风起,雪片渔槎。麦收、蚕桑、放牧、茶来、渔业,都一一收入这幅画图里了,使人看了感到农村里是热气腾腾的。
下片过片,以青烟白鸟晴沙为背景,在这一片鲜明美丽的风光中,“有溪女盈盈出浣纱”。“盈盈”二字不但刻画了溪女体态的轻盈,而且也暗示出她心情的愉快。“秧马初修”,指麦收后即将准备插秧,秧马是插秧农具。“樱桃罢市”,写市场贸易,缁车(疑为缫车之误)才响,才蜂子分衙,写蚕丝、养蜂两项副业生产。等到“栖乌噪晚” 时候,农民才拉着犁回家,“犁盘落楝花”,洋溢着一种劳动生产的乐趣和美感。
这首词的容量很大,人物、山水、副业等各个方面几乎都写到了。列举的项目虽多,但并不显得堆砌臃肿,而是一路叙来,自然畅达。整个农村洋溢着一种既紧张忙碌,又轻松愉快的气氛。绿柳、红桥、青烟、白鸟,画面色彩鲜明,格调朴实自然。生活气息和泥土气息颇浓。不象唐代某些诗僧笔下那种空山流水的幽寂境界,这说明弘伦虽身在空门,而心系现实,对农村生活有深厚和亲身的感受。
结句词意转向自嘲,谋生计拙,“潦倒生涯”,流露出自己处境的艰难和对现实的不满,这在《泥絮词》其他篇中亦可看到。
(王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