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松《己亥岁二首选一》原文、注释和鉴赏

曹松《己亥岁二首选一》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注释】

(1)此诗题作《己亥岁》,题下注:“僖宗广明元年(880)”,作者时年五十岁,写的是前一年即“亥岁”的事情。

(2)泽国:指江河湖塘较多的东南水乡。战图:绘入战争使用的地图,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3)何计:没有办法的生计之道。樵:上山砍柴。苏:湖河边割草。樵苏:砍柴割草。

(4)凭君:意在“请”与“求”之间,形象地解释就是:摇摇手说,行行好吧,莫提啦。

(5)“一将”句:暗指“亥岁”(僖宗干符六年)镇海(今浙江宁波)节度使高骈在淮南镇压黄巢起义之事。他虽然镇压有功,给予封赏进位检校大尉、同平章事(位至宰相),但义军战士和唐军战士却要死伤多少人来为他的晋升垫底呀!

【赏析心得】

唐朝末年,朝廷腐败,宦官专权、官吏加赋增税,百姓生活一天不如一天,不仅河北、中原战乱不止,就是东南富庶之地也民不聊生,多次爆发农民起义,如宣宗大中末和懿宗咸通中时期(859—869),浙东裘甫起义和桂林戎兵庞勋起义。至僖宗干符初(874、875),山东爆发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大规模农民起义,唐王朝派镇海节度使高骈等疯狂镇压,战乱扩及江南。乾符六年,即“亥岁”(879),春正月,镇海节度使高骈派部将张璘、梁缵分道进攻黄巢,屡次击败义军,杀戮无数,并迫使黄巢部将秦彦、毕师铎等几十人投降。据《旧唐书·高骈传》:“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甲天下。”可自战事蔓延,高骈拥兵自重,黄巢降将相互混战,“四五年间,江淮之间,广陵大镇,富甲天下。自师铎、秦彦之后,孙儒、行密继踵相攻,四五年间,连兵不息,庐舍焚荡,民户丧亡,广陵之雄富扫地矣”。

据此,故作者云:“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江南鱼米之乡,就成了高骈与义军、降军以及降军之间的拉锯争夺之地,河山绘入战图,你争我夺,兵荒马乱,倒霉的就是老百姓,他们有田不能耕,只能以上山砍柴、水边割草为生计。“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作者《己亥岁》诗中的主人公高骈,本是一员勋将,曾为国家立过战功,为人民做过好事。可他到了暮年却晚节不保,总是考虑个人得失,不顾百姓死活。所以,同样是进入老年,却贴近百姓的诗人,对高骈晚年所为,进行了尖锐的谴责。他在谈到这位头戴“将门之后”光环,津津乐道封侯之事的重臣时,频频摇首、连连摆手,说:行行好,莫要谈他封侯的事了。最后一句,警策后世、留存千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与“万”,“成”与“枯”,鲜明对比,道出了封侯大臣的功成名就,叫多少平常士卒付出了宝贵生命的代价。

高骈的人生,也以失败告终。他失去了朝廷的信任,也并未成仙,最后竟死于自己部将的刀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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