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物·《与村老对饮》
鬓眉雪色犹嗜酒(1),言辞淳朴古人风。
乡村年少生离乱,见话先朝如梦中(2)。
【注释】
(1)鬓眉雪色:鬓毛雪白,意谓年老。嗜酒:喜欢饮酒。
(2)话:话说、讲话。见话:话一说起。
【赏析心得】
这首诗当是诗人晚年离京出任外地(滁州、江州、苏州等地)刺史,访问民生疾苦时所作,其中以滁州的可能性较大,因为淮南是战乱重灾区。
“鬓眉雪色犹嗜酒,言辞淳朴古人风。”这是一场特殊的对饮,一位州官要人与鬓眉全白的乡村野老边饮边谈。嗜酒野老毫无顾忌,言辞淳朴,颇有古人遗风。听惯了官腔套话的诗人,对此感到十分新鲜有趣。“乡村年少生离乱,见话先朝如梦中。”这位白发野老,少年时生长于离乱(安史之乱)时期。在与刺史大人的对饮中,一谈到开元盛世,就津津乐道,话不绝口,说到最后,总是叹口气:这都是先朝(玄宗前半生的开元和天宝初)的事了,今天谈起来,恍若隔世,如同梦中。
这首诗,生动地展现了诗人深入民间,访问疾苦,与百姓打成一片的亲民作风,很是难得。顺便提一下,这位乡村野老,若生于安史乱期,到与刺史(时间估计在785年左右)对饮畅谈,时间也不过就三十来年,充其量也就是五十岁左右。如今却“鬓眉雪色”,这都是战乱破坏流离失所、苛捐杂税压在头上,生活艰辛,备受摧残的后果。